第22章 第 22 章(1 / 2)

“多謝諸位前輩厚愛。”

相較於仙門四人的臉紅脖子粗而言,楚佑可以談得上是風淡雲輕。

他生得本就俊, 沉冷的氣質在那兒壓著, 不顯咄咄, 稍一欠身之下, 反倒是更加進退從容:

“隻是晚輩愚鈍,去意未決, 怕是要辜負四位前輩一番好意。”

仙門四人雖說沒個正形, 向楚佑拋出的橄欖枝卻是實打實的值錢。

仙門四宗是仙道中何等鼎盛的存在?

不誇張地說, 這四宗, 幾乎是撐起仙道四方一方一邊天的存在, 一代代的天才少年, 一代代的絕世大能, 無不是披上四宗的名頭榮光, 互相成就。

楚佑拒絕得很乾脆。

他不是不心動的。

換在以前,楚佑說不定便一口答應下來。

畢竟在饒州楚家這等地方做個地頭蛇非他所願。

他想要楚家, 僅僅是為了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清算個利落, 而非是畫地為牢沉淪在區區一個家族的家長裡短,權力鬥爭裡麵。

楚佑不想做第二個楚淵, 也不想被困第二個十七年。

他原本心中已有思量, 想著等合歡宗事畢後。便與葉非折一同離開饒州, 去見見更廣闊的天下。

沒想到合歡宗一事竟能牽扯出一團理不清的亂麻來。

巨變頃刻,楚佑隻得推翻從前想法, 委婉拒絕了仙門四人拋過來的橄欖枝。

四宗中從來不缺能人強者, 更有幾位大乘修士, 自己若是成為其中弟子,難保禍世血脈能不能瞞天過海。

四人是氣憤楚佑的不識好歹的。

試想一下,都是被慣著捧著的天之驕子,頭一次拉下臉求人,結果無功而返,滋味可想而知地不好受。

但是當他們正欲甩臉色時,葉非折適當地咳了兩聲。

四人的火頓時就消了。

是啊,人家原來好好在饒州待著,有家族有園子,身體還健健康康,能怪人家拒絕他們麼?

要怪就該怪他們仙門四宗管轄不力,沒將禍世之禍扼死在源頭裡。

人家被禍世打上門來,砸了園子傷了身體,身為苦主,還不允許人家有點驚嚇過頭不會思考不會說話?

處於這等擔驚受怕的狀態中,拒絕了四宗,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要是讓葉非折知曉他們所思所想,恐怕要笑得直不起腰。

葉非折是什麼人物?

他曾經所在的世界,仙道也有六宗,與此方天地的四門地方仿佛,不謀而合。

仙道六宗嫡親的親傳,俱是桀驁不馴的天才人物,誰也不肯服誰,獨獨對葉非折的名頭避之不及,拉出來嚇人一嚇一個準。

因為他們一清二楚葉非折手下,要麼勝過他,要麼心甘情願服軟,從來沒有第三種出路。

這樣一位人物,如今在仙門四宗的親傳眼裡居然成了柔弱可欺,受驚過度的可憐人,真不知道是該哭該笑。

那麼一番自我安慰下來,四人的心氣順了很多。

於是他們互相埋怨起同伴:“都怪你!我四方宗誠心誠意欲收兩位小友入門,結果你**宗硬是要橫插一腳,讓局麵發展成不可收拾的模樣,把兩位小友嚇壞了吧?”

“……”

被嚇壞的“禍世”和來日魔尊對視一眼,雙雙選擇沉默不言。

他同伴也不甘示弱,一瞪眼反嗆回來:“怪我?開什麼玩笑。你怎麼不說是你自己開口得草率兒戲,把兩位小友給嚇壞了呢?”

四個人你怨我我怨你,霎時唾沫橫飛,七嘴八舌吵到不可開交。

葉非折按住額頭,輕輕道:“真是聒噪,吵得頭疼。”

他還想說一句四宗的弟子輩,也不過如此。

隨即葉非折想起自己世界那些令人頭疼的小輩,不由緘默。

罷了,天下烏鴉一般黑,天下晚輩一般鬨騰。

葉非折說是無心一說,楚佑聽,卻是有心盤算。

他右手五指微張,伴著他手指的張開,有四縷微不可查的黑氣自弟子的天靈蓋,躥到楚佑掌心。

那黑氣著實細微。

若不是葉非折有大乘期的高深目力在身,恐怕也很難注意到。

黑氣剝離後,仙門四人吵架的架勢兀地止住了。

他們臉色紅潤,麵容平和,看不出半點唾沫橫飛,指尖恨不得懟到對麵鼻子上去的樣子。

“誒?奇怪。”

四方宗的親傳撓了撓頭:“我方才火氣怎會如此之大?吵架居然還吵上了頭,對不住對不住。”

其他三人也表示理解。

“無礙的,我說話也有些太過火了。”

“想來是萬裡奔波,形神勞累,心境難免有所動搖。”

“禍世曾來過這裡,他有世間一切至陰至煞,至邪至惡之氣,能影響人不奇怪,不必自責。”

四人寥寥言語間達成共識,歉然對葉非折兩人道:“兩位小友,實在是對不住,我們因為禍世的原因來遲,令你們擔驚受怕已是不該。結果還在這裡吵起來,讓你們擔驚受怕第二回,實是大大不該。”

“若是兩位不介意,該開一桌席麵向你們好好賠禮才是。”

“剛剛還吵得弩拔劍張——”

葉非折若有所思,向楚佑傳音道:“是你動的手筆?”

“是我。”

葉非折麵前,楚佑自認沒有什麼不能向他說:“禍世血脈可以吸收世間一切煞氣,貪嗔癡怒,亦是種種煞氣中一項而已。”

仙門四人犯了怒之一字,對楚佑而言,將他們怒氣吸出來,令他們保持心境平和彆大喊大叫擾到葉非折,並不算件難事。

“倒是實用。”

葉非折輕笑一聲,

假如楚佑在他那個世界就好了,仙道那麼多不服管的小崽子,讓楚佑來一吸,豈不是要省心得多?

算了,葉非折很快拋棄這點不現實的念頭。

不說楚佑能不能去他的世界,就算真在,仙道那群不服管的小崽子打架是不打了罵人是不罵了,恐怕個個樂不思蜀,忙著打牌寫話本,不思進取。

還不如打架,至少能增進修為。

楚佑沒有錯過葉非折一分一毫的表情神態。

依然是那副樣子。

這些天的相處下來,葉非折笑起來唇怎麼彎,怒起來眉怎麼挑,楚佑閉著眼睛都刻畫得出來。

他相貌分明生得穠豔,給人感覺卻又輕又淡,一顰一笑都比劃著來,永遠也不逾出劃下的規矩。

仿佛永遠也不會動真感情,沒有肆無忌憚放聲大笑,也不會患得患失暴跳如雷。

“用不到你身上的東西哪算真正的實用?”

楚佑真想看見葉非折失態一回,動真心一回。

可是他更想葉非折永遠也彆和那些凶的煞的,旁門歪路扯上任何關係——

所以由衷盼望著,葉非折和他那點古怪的血脈,永遠也彆扯上關係。

“好在能為你求個清淨,不算太雞肋。”

萬人豔羨,萬人憂怖的禍世血脈到楚佑嘴裡一轉,隻剩下不算太雞肋這個評價。

“那倒不一定。”

葉非折唔一聲,語氣分不清是玩笑還是真話:

“宿不平的話你不是沒聽見,興許說不準我哪天入了魔道,禍世血脈就對我有用了呢?”

顯然,兩人對有用的定義分外不同。

楚佑定義中的對葉非折有用是護他安好,為他過得舒心大開方便之門一類的有用。

而非是吸納葉非折力量成就自己的有用。

“不會有那一天。”

話不過是柳絮似幾個字,沒什麼分量,莫名卡得楚佑喉頭一梗。

他平素寡言,此刻卻唯恐自己說得不夠詳細,好像一旦少說幾個字,就會應了葉非折的話似的:

“你愛修仙修仙,愛修魔修魔,我都陪你。仙魔之差,正邪之分,永遠不會成為阻隔你我的障礙,沒什麼我們不能在一起的。”

“我永遠不會對你兵戎相向。”

那所謂的禍世血脈,也當然不會在葉非折身上有用。

葉非折笑了下,不以為意道:“你說得對。”

何必在這種事情上和楚佑爭出個對錯短長?

信誓旦旦,真情實意,全是虛的。隻有時光方是誓言的試金石。

“這就是你所說的清淨?”

葉非折麵無表情轉著酒杯,木然聽一側的仙門四人在那兒鬼哭狼嚎。

常說饒州是偏遠之地,隻是相較於中州大陸百萬裡遼闊疆域做出的比較而已。若說酒樓等吃喝消遣之地,饒州是從來不缺的。

譬如說他們此刻便坐在城中最高的一處酒樓頂層,外麵抬頭望,望酸了脖子也隻能跳個隱隱入雲的朱紅簷角尖尖。

而由上往下看,樓下喧雜的車馬聲、人聲一層層飄上來,到他們這兒時淡得幾乎聽不見,唯有卷過高低屋瓦院牆,掀過行人各色衣角的清風浩浩擁窗入懷。

確有高處淩雲的心曠神怡之感。

前提是鬼哭狼嚎的仙門四人沒鬼哭狼嚎。

此番宴席是仙門四人專程為向葉非折兩人壓驚賠禮所設,賠禮賠禮,推杯換盞總是少不了。

一開始四人顧忌著各自大宗親傳的身份,還很端著,喝酒的時候有點郝然,每喝總要伴著一聲:“實在是對不住兩位,這杯我先乾為敬權當賠禮。”

喝著喝著,酒意上頭,不免起忘形起來。

先是擼袖子掄著酒壇往嘴裡灌。

這還不算什麼。

喝到最後,喝空了一地的酒壇酒壺,這幾人乾脆用筷子敲著空空如也的酒壇,你一句:“大河向東流哇!”,我一句:“天上的星星參北鬥誒!”地唱起歌來。

他們剛起調時嚇得葉非折差點把酒杯給砸了。

不愧是四宗親傳,仙門中的風雲人物。

唱個歌都唱得這樣風雲四起驚天動地,如果不是葉非折知道陰曹地府好好的,他都要擔心是不是地底下出了大事,逃出一大批的厲鬼在他耳邊嚎。

楚佑約莫也是被震住了。

他很想安慰一下葉非折,但“誒嘿誒嘿參北鬥啊!”的歌聲還陰魂不散地纏繞在他耳邊,讓楚佑千般思量,萬種言語,全變成了啞口無言。

饒是他定力驚人,萬不存一的禍世血脈覺醒都能咬著牙撐過來,也不得不在魔音入耳下甘拜下風。

楚佑沉默了一會兒,最終簡短地認了錯,從根源上檢討自己:“是我的不是,不該隨意吸他們身上的煞氣。”

原以為吸走了煞氣這幫人能夠消停點不吵了,還葉非折一個清淨。

誰能夠想得到他們心無嗔念的時候吵架是不吵了,吵鬨卻能吵出一個前無古人的新境界呢?

這他媽誰想得到啊???

葉非折也緘默下去,設身處地一想,頓時理解道:“算了,不怪你。”

那邊已經唱到:“路見不平一聲吼哇,該出手時就出手!”

路平不平不知道,他們繼續唱下去,少不得要被樓下行人注意到,先出手平了他們這群妖魔鬼怪再說。

葉非折腰間的不平事忽地猛顫了一下。

他本來有一搭沒一搭轉著酒杯,手突然一緊,眼瞳驟縮。

“有人來了,大乘巔峰……就在方圓百裡以內!”

他喃喃對係統道:

“探其氣息應當是仙道來人,想來和仙門四人俱是為一個目的而來,禍世血脈……楚佑!”

這件事情棘手。

禍世血脈能夠不被仙門四人看出來,是因為這種血脈被世人追殺數萬年,早在一代一代的傳承之間,將其特性衍化得頗為隱秘,與常人無異。

然而這世間本不存在足夠的隱秘。

對元嬰期的仙門四人來說禍世血脈是隱秘,根本讓他們看不出端倪。

可若是入了大乘巔峰的眼,在他查探下,能有多少隱秘可言?

葉非折究竟不是一般人,須臾之間已鎮定下來,想出對策。

首先得把楚佑支開,讓他和那個大乘離得越遠越好。

其次得想個辦法引住大乘巔峰的注意,讓他無暇去思考禍世一事。

想通這點後,葉非折僵住的指尖輕輕搭在酒杯上,唇抵住杯口,要抿不抿。

他指尖是毫無血色的蒼白,唇也是一樣毫無血色的蒼白,就著白瓷的杯口,遠遠望過去無端品出蕭瑟淒清之感。

就好像天地間雪落了白茫茫一片,曾經綺麗過盛大過的那些光景,統統被埋在積雪下,怎不叫人揪心?

他生得太好,無需惺惺作態,也無需刻意捧心,哪怕是細微處流露出來的些許脆軟之態,也足以抓住眼球,讓人掛懷到骨子裡。

“阿折,你傷勢如何?”

葉非折搭酒杯的那一下很輕,倒像是重重捏在了楚佑心口上。

葉非折的傷勢當時處理過,受的大多是皮外傷,加之不平事在身,他好說歹說算個修行者,按理說是出不了大事的。

如果同等的傷勢落在楚佑身上,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奈何是葉非折。

人和人從來是不對等的,在他們兩人身上體現得儘致淋漓。

楚佑能自己遍體鱗傷不眨一下眼睛,卻受不住葉非折一根頭發絲的傷。

“我無……”

看葉非折的口型,大概本來想說“無事”兩字,實在撐不下去,才無奈改口道:“不是什麼大事,可能得麻煩你代我去買兩株靈藥。”

當初治愈他根骨的方子就是出自葉非折手,楚佑知葉非折對這方麵有研究,不疑有他,當即道:“好,我帶你走。”

他真是不肯浪費一丁點的時間,前腳話音剛落,後腳已起身欲拉起葉非折,似乎一點不擔心說走就走是不給仙道這群年輕俊彥的麵子。

葉非折:“走不動。”

“我抱你。”

“我想待在此處。”

“我不放心。”

“我不想走。”

“……”

楚佑從不怕磨難,也不怕得罪人。

晉浮的分神吞了便吞了,仙道四宗的親傳得罪了便得罪了。

他好像天生不知道畏懼兩個字該怎麼寫,世上一切對楚佑而言,都可以劃分成黑白分明的兩極。

一個是可以做的,不必有任何顧忌的。

一個是為性命考慮,不能做,須得有顧忌的。

偏偏葉非折的出現打亂這兩極,在葉非折身上,縱使是不必畏懼,也可以放手去做,仍是得有這樣那樣的顧忌。

再大的決心也抵不過他的“不想”兩字。

楚佑俯下身,隨著他這一動作,好似褪去了一身鋒芒戾氣,從一個人人畏懼,行走的凶獸利器,退化成了一個正常人類。

他眼裡神色竟可以稱得上溫柔:“好,那我速去速回。”

他不知道自己說話的時候,葉非折心裡想的是:“慢去慢回才好。”

楚佑的離去對四個唱得入神的仙門親傳而言,沒有引起多大的波瀾。

他們依舊專注敲碗,唱歌,專心做自己。

十分道心清明,不為外物所移的精神令人欽佩。

葉非折也很是欽佩。

他揮揮手招來外頭站立的小二,再三強調四人沒瘋,隻是喜歡耍酒瘋,才勉強安撫住幾欲暈厥的小兒,讓他再呈了幾壇酒上來。

清脆的“啪嗒”一聲和溢出的酒香吸引去四人注意力。

葉非折沒用酒壺那玩意兒,直接拿桌角撞開酒壇的封口後,給四人一人滿上一碗,誠摯道:

“四位前輩所唱歌謠,真是猶如天上仙音,繞梁三日。來!這碗酒我敬四位前輩。”

繞梁三日是真,天上仙音是假,

葉非折活了幾百年,對普通人來說都夠轉世投胎好幾回的,愣是沒說過這麼違心的恭維話。

為了救楚佑,他可以說是拚儘自己能做的,連良心都不要了。

雖說這玩意兒有沒有對葉非折的區彆本來也不大。

他雖說有傷在身,倒酒的動作卻利落又灑脫,恰是應了四人一首好漢歌。

四人聽到他的恭維話,紛紛大喜,舉碗笑道:

“哈哈!小友不嫌我們鬨騰就好。”

不嫌才怪。

“不瞞小友說,我幾年前醉後失態唱了幾句,被我師尊罰抄門規,從那以後我心有戚戚,以為自己唱得實在不雅不敢開口。看小友反應,沒想到我唱得還行嘛!”

那你師尊可真是做了件為天下蒼生著想的大好事。

四人或多或少,都有與之相類似的被嫌棄經曆,幾乎成為他們的心理陰影。

當然,那是過去。

在葉非折給他們敬了一碗酒的今天,四人又獲得了無限的動力,那些陰影全驅散在一碗甘美辛辣的酒液中,成了無關緊要的往事。

他們從這碗酒中獲得了力量。

如獲新生。

四人一口飲儘,再看葉非折時,隻覺得他全身上下都閃著光,左臉寫著“慧眼識人”,右臉寫著“斷弦知音”,額頭上橫批“伯樂”兩字。

哪兒哪兒哪順眼。

他們心酸感慨道:“人生在世,知音難尋。有時候不必過多相處,三言兩語就可見緣分,葉道友如此賞識,不知願不願意和我等結交一番?”

就連輩分都瞬間升了一輩,從葉小友變成葉道友。

可惜葉伯樂本人並不領情。

彆說結交,托福這四人,他現在回想過去六宗那群小崽子都覺得他們可親可愛,最多也就是偷懶打牌編話本,從沒有這樣鬼哭狼嚎的出格事。

但該做的麵子情,還是要做的。

他無言一息,端起酒碗向四人遙遙一舉:“結交不必,晚輩不敢高攀。前輩若是願意接我敬的這杯酒的話,不如再高歌一曲,便是對晚輩最好的賞識。”

“好好好!”

四人激動得渾身發抖。

這是什麼?

這就是高山流水,伯牙子期!

是無關功名利祿,無關身份地位的知交情誼!

是拋開所有世俗雜物,純粹以靈魂相交的心靈之友!

四人一口乾儘碗中酒,齊齊摔碗,豪邁道:“葉道友如此看得起我等,怎可讓葉道友失望而歸?”

下一刻,四人張開了嗓子。

極具穿透性的吼聲震落屋頂落葉塵土簌簌地往下掉,穿過雲霄,傳到鳥雀耳朵裡。

葉非折以渡劫的驚人眼力,確信自己看到不止一隻鳥雀直從天空中往下掉,翅膀都沒來得及扇。

從某種意義上,也算是沉魚落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