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敢在千歲這殺星麵前光明正大說自己在魔道埋了眼線?

晉浮眼神悲憫得像是看透了一切。

蕭漸羽等了又等,始終沒有等來他想要的場麵。

四方宗主沒有對葉非折怒斥妖孽,喊打喊殺。

恰恰相反,葉非折被溫愧雲和阮秋辭殷勤簇擁著噓寒問暖,四方宗主在他們三個後麵不時點頭,溫和慈愛得像個老父親。

千歲也沒有對葉非折仇敵相向,分外眼紅。

恰恰相反,他被四方宗中人牢牢攔在一丈開外,期盼又殷切的眼神仿佛咬著帕子的懷春少女。

哦不對,眼睛是紅了的。

加上千歲眼中搖搖欲墜的淚光,蕭漸羽幾乎要懷疑這位以狠辣著稱的魔道大人,下一刻就會哭出來。

他終於看不下去,看似無辜又恰到好處地提了一句:“這位可是魔道新尊?聞名已久,如今終能得見。”

若說見到葉非折前,蕭漸羽還有兩三分不確定,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記錯了原著劇情,看漏了葉非折這個人。

但見到葉非折後,這兩三分的不確定瞬間變成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原著中真有葉非折——

單憑他的外貌描寫,自己不可能不記得。

他收斂好自己所有殺機,像是不經意詢問道:“說來還未請教過魔尊,為何貴步臨我蕭府賤地?”

他恨不得瘋狂搖晃四方宗主和千歲。

你們睜大眼睛看看!

他一個魔尊,來仙道的臨平城,能有什麼好事?

你們一個作為仙首,不怕他濫殺無辜,為禍蒼生嗎?

還有一個作為魔道無冕之主,不怕自己地位不保嗎?

愣著乾什麼,還不趕快動手???

蕭漸羽以為這一回,十拿九穩。

結果他左等右等,也沒等到圖窮匕現,兵戎相見的那一刻。

四方宗主斥他:“胡鬨!非折是我好端端的門下弟子,怎麼成了魔尊?若是下次再平白汙人清譽——嗬!”

他不同意,就是不平事認主也沒有用。

有本事上四方宗搶人,看誰比得過誰。

蕭漸羽:“???”

不是,那麼大一個不平事,您看不見的嗎???

您是怎麼斬妖除魔當上的仙首?

千歲語調柔軟期盼:“是啊阿折,你看旁人都一清二楚你是我魔道至尊,唯有魔道才是真正適合你的歸處,不如與我一道回去?”

蕭漸羽:“???”

不是,那麼大個威脅,你沒有察覺的嗎???

你身為殺人如麻的魔道殺星,竟然卑微好說話到這個地步???

池空明看到蕭漸羽的樣子,就想起自己被千歲挖了眼睛時的慘狀。

儘管修行之人不同常人,挖了的眼睛還能再長回來,但池空明現在摸著眼睛,還忍不住覺得空落落地作痛。

他摸著眼睛歎息道:“是這個說法,蕭道友習慣就好。”

誰愛被挖眼睛誰去搞吧,反正自己肯定是不想再搞葉葉非折了。

晉浮被剝了那麼多層神魂後,彆說實力了,就連頭疼都沒完全恢複好。

他摸著額頭歎息道:“的確是這個說法,蕭道友看開就好。”

誰愛被剝分神誰去吧,反正自己是肯定不想再搞葉非折了。

就連蕭家家主,都頗為不讚同地看了蕭漸羽一眼:“眼下要緊的事阿姚和禍世之事,其他的,不用太多在意。”

專注搞禍世不好嗎,為什麼還要去搞他葉非折?

是嫌自己活得不夠久,死得不夠快???

蕭漸羽:“???”

他惘然地環顧四周,恍恍惚惚,不知所措。

所以在他不知道的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才會讓這些個個心高氣傲,眼高於頂的人這樣欲蓋彌彰,這樣委曲求全???

這群人扯皮扯得葉非折都看不過去了。

他出聲問道:“師父,妖尊前來此地是因為在蕭姚前輩的棺材中發覺密道,追蹤來此。師父你們又所來為何?”

“一樣,蕭姚屍骨無影無蹤,想著此地興許有些線索,因此過來一看,順便追查禍世的蹤跡。”

提起這個,四方宗主微微蹙眉,似有想不通透的地方:“尋不到禍世…倒也罷了,禍世必有其能耐,避人耳目也是應當的。”

“但蕭姚屍骨,就算是大費周章挪了蕭姚屍骨,對那人又有什麼好處?”

“不如推算一番?”

提議推算的,是**宗宗主。

**宗擅長推衍之術,**宗宗主青衣道袍,鶴發蒼蒼之下,仍是一張年輕麵貌,生得形貌飄逸,頗有仙家之態。

四方宗主一想,應道:“也好。”

他一心劍道,從來無心推算之類的術法,便索□□由了**宗主。

蕭姚在世時,亦是當世難得的天才人物,在四宗中交遊頗廣,四宗宗主都拿她當自己後輩看待。

如今蕭姚身死,他們自是也看不得蕭姚屍骨不知所蹤。

**宗主不敢輕忽,取出三枚銅錢,直接用了最古樸的六爻算法。

擲了六次後,他神色不見疏解,反而皺得更深:

“動爻亂飛…是被有心人遮蔽了,看不出來。”

能遮蔽他所算天機的有心人,這世上能有幾個?

隻怕不足一手之數。

這時候,一個紙團從窗外飛了進來,打在蕭漸羽額頭上。

真是奇了怪了,輕飄飄一張紙揉成的紙團,打得蕭漸羽連連後退好幾步,額上的衝勁都沒緩過來。

“何方宵小在我蕭家裝神弄鬼?”

他怒喝一聲,揮手示意蕭家子弟去外頭探看,自己展開紙條。

修行之人眼力了得,蕭漸羽那麼一展,等同把紙條內容暴露在所有人眼睛下。

紙條上潦草寫著四個大字,筆鋒隨墨水糊成一團,看不出寫信之人字跡性格:

“就在底下。”

**宗主將這四個字念了出來,下意識握緊自己掌中銅錢:“莫非是說蕭姚屍骨,就在底下?”

蕭家家主的臉色霎時變得極為難看。

難看得一反常態,不像是個痛失愛女的父親,倒像是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

關鍵時候,還是蕭漸羽最鎮定,挺得住氣,撐得住場子。

他出來打圓場道:“先不說此處是阿姚堂姐的居處,不好掘地三尺。就是寫這紙條的人,也不知是人是鬼,懷的什麼居心,諸位追查未果的事情,到他這裡怎麼就變得如此輕易?不可輕信。”

接著,蕭漸羽轉身,安撫蕭家家主道:“家主且寬心,我知道家主重視這處居所,不忍讓它有所損傷,在場前輩皆是身懷大義之人,是定能體諒家主苦心的。”

他這話,直接將蕭家家主的失態,打成了對愛女居所的憂心。

如果在場的有一個執意動手,就是不能理解蕭家家主,不身懷大義。

紙條的主人活像在這室內長了眼睛,生了耳朵,蕭漸羽剛剛語畢,又有一團紙團打過來。

這次比剛才那次還要用力,硬是把蕭漸羽一個化神巔峰打貼在了牆上,狼狽不已,再沒了先前的翩翩風度。

蕭漸羽痛苦地咳嗽兩聲,胸腔作痛,竟說不出任何言語。

這見鬼的紙條!

晉浮習以為常,伸手取出陷在蕭漸羽胸口的紙條。

雖然晉浮也不知道紙條主人是誰,又是為了什麼事。

但他早已習慣。

得罪葉非折的,說葉非折壞話的,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就會下場慘淡。

這…

興許就是玄學吧。

是得天道厚愛垂青的人。

晉浮揭開紙條,上麵赫然四個大字:

“不信就滾。”

“……”

正當眾人想不明白是哪位高人作風如此彆具一格時,作風彆具一格的高人癱在屋頂上,歎了一口氣。

宿不平覺得自己身為一把刀,真是為了葉非折操碎了心。

這明明是不該由他一把刀來承受的沉重。

還有千歲。

嘴上喊打喊殺,撒嬌撒癡被誰都厲害,一到要他做點實事的時候,就繡花枕頭一包草。

宿不平非常恨鐵不成鋼。

如果千歲能夠爭氣點,自己就可以癱在魔宮不用出來,也不用費那麼大力氣了。

他翻了個身,有很淺淡的笑意。

不過經過這次自己的點醒,想來葉非折應是能尋回自己的修為了。

蕭家那點故作玄虛的事,還不夠葉非折一刀的。

也是,像他那麼傲氣,那麼信奉一力破十會的人物,沒點修為在身怎麼行?

自從兩張紙條出來,葉非折就一直未言。

那兩張紙條像是衝著他來,借著冥冥中的既定因果,將他牽引到命定的未知之地。

葉非折向晉浮道:“給我看看。”

晉浮立馬恭敬雙手奉上:“您看您看。”

說罷他又眼疾手快地從蕭漸羽身上搶了剩下一張,一起奉給葉非折:“還有一張,你也一起看。不成雙成對怎麼配得上您魔尊的身份?”

打蕭漸羽倒黴的那一刻起,晉浮眼中的葉非折,就是自帶聖光的。

誰捧誰倒黴的那種聖光。

以後誰說葉非折不配做魔尊,晉浮第一個和他急。

蕭漸羽:“???”

他眼神放空地盯了自己胸口一會兒,奄奄問晉浮道:“成雙成對,和魔尊身份,有什麼必然聯係嗎?”

晉浮信誓旦旦,閉著眼睛瞎吹:“成雙成對好歹是個好兆頭。而且兩張還能看一張撕一張,不比一張,多寒酸啊。”

蕭漸羽:“???”

原著怎麼他媽沒說這個反派那麼弱智呢???

葉非折將兩張紙條合在一起。

有無形之力自紙條中湧出,衝破這座樓的枷鎖。

“要去。”

葉非折閉了閉眼睛。

兩張紙條在手後,他能顯而易見感知到那團本源之力。

自己的修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