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難逃 隻雀 5404 字 2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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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天大樹的枝葉密密匝匝地擋住天空,像一張綠色的網般織在人頭頂上。越野車車輪碾過小徑,才長出來沒多久的草花被儘數壓折,發出一陣嚓嚓聲響。

聽久了,這聲音就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催眠音。

徐微與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等意識到在做夢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醫院科室的金屬椅上。視線所及之處,是一雙軟底地板拖鞋。

……

徐微與順著對麵人的雙腿抬高目光,不多時,他對上了一雙屬於李忌的眼睛。

這人還穿著生日宴上的黑襯衫,胸前多了幾滴不明顯的血印子,雙腿交疊,紮著針的那隻手放鬆地擱在扶手上。如果不是他頭上纏了一塊染血的紗布,他這樣子,和之前在天台酒吧時沒任何區彆。

“看我乾什麼?”李忌察覺到了他的目光,笑著問道。

徐微與無聲轉過頭,看向窗外。

社區有宵禁製度,此時醫院外的草坪和馬路安安靜靜的,不知名的蛾子在路燈下轉圈,不遠處獨棟住宅的窗戶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屋主似乎已經睡了。

李忌順著他往外看,沒看出外頭景色的吸引人之處,又慢悠悠地重新將目光落回到他身上。

徐微與可比那些不會動的磚頭草枝子有意思多了。

他坐在燈下,微亂的黑發被照得纖毫畢現,臉色有些蒼白,更襯得五官俊秀,左眼下方擦了一片血痂——是扶李忌的時候不小心沾上的,又豔又可憐,惑人得很,李忌就沒提醒他。

這麼好看的小孩,家裡怎麼就給扔了呢?

李忌在心裡琢磨,越琢磨就越心癢,跟狗吃不到桌上的肉似的,癢的抓心撓肝的。

“——哎。”

徐微與厭煩到了極點,動都沒動。李忌向前傾身,伸手捏住徐微與的下巴,作勢要將人扳過來。

“你有完沒完?!”徐微與又驚又怒,沒想到這人都這樣了還能繼續招惹自己。

李忌收回手,自己給自己揉手背。

彼時徐微與剛剛二十一歲,受驚大過生氣的樣子跟什麼蓬著毛叫的小鳥一樣,根本不會讓人覺得害怕。

真不錯,李忌想道。剛剛畢業,沒有父母親戚,吃住工作全掛在他的公司底下。聽起來,徐微與很像是他的私人專屬的……

小秘書。

李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他也不清楚“小秘書”這三個字用在徐微與身上合不合適。這種過於狎昵,說出來就帶著明顯暗示意味的名詞隻能在心裡想一想,真要喊出來,肯定得換一個。

他碰了下徐微與的腿,像是大型犬科伸出爪子扒拉人,發出求和的信號。

“你都把我打成這樣了,怎麼還生氣啊。”

徐微與看著李忌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怪物,他沒見過比李忌更厚臉皮更荒唐的人。

李忌看懂了他的表情,啞然失笑,“不就是誤會你和我小叔的關係了嘛,用得著這麼大反應嗎?我跟你道歉,你原諒我吧。”

徐微與唇線抿成平直的一條,修長的手指攥進掌心。李忌笑意不變,像是在等著他發作一般。

事實也確實如此。

兩人坐救護車過來的一路上,李忌就跟個瘋子一樣,絲毫不在意車上還有醫護人員,把他對徐微與和李旭昌之間的猜測問了個遍。問到最後幾乎和羞辱無異。如果徐微與不說話,他就用英語問,曖昧的言辭引得原本聽不懂中文的醫護人員頻頻側目,逼徐微與回答他。

徐微與看著他,一字一頓,“李忌,你腦子有病吧。”

聽到徐微與叫他的名字,李忌臉上的笑意滯了下,古怪的滋味漫上心頭。

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像是有人用極為柔軟的成團絨毛去蹭他腦後接近脊骨的那塊凹陷下去的皮膚,柔軟的癢意順著血管蔓延至指尖,在神經上激起一點酥酥麻麻的刺激感,陌生又讓人舒服。

他幾乎沒有眨眼,好像突然間想通了什麼,就這麼凝視著徐微與,那目光讓徐微與……極其不舒服。

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束在空氣中,隨著時間的流逝緩緩收緊,將他和空曠安寧的外界隔開。直覺瘋狂報警,徐微與蹙眉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