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王懷喜也跟王懷慶差不多,一聽自己弟弟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頓時就慌了。
求爺爺告奶奶,甚至給負責審訊的周建明跪下磕頭,隻求一個老實交代的機會。
劉家垣村的事情,李寶田也多少知道一點,本來抓王懷喜和王懷慶,想著也不過就是“買凶殺易雲平”這個事情。
以他對王大海的理解,這個事情不算什麼,上下走動走動,兩個兒子最多進農場勞改一兩年就出來了。
畢竟,法律不外乎人情不是?
結果,聽著王懷喜和王懷慶這倆兒兄弟,為了爭取立功表現,不但交代了十斤棒子麵雇王大王二去“教訓”易雲平的事情,而且還有一連串平日裡的所作所為。
當然,王懷喜交代的是王懷慶的,王懷慶交代的是王懷喜的。
什麼大姑娘懷孕喝農藥自殺的,貪墨公糧,當著人家男人的麵,糟蹋人家小媳婦之類的。
兄弟兩個剛開始說的時候,還刻意收著點,撿罪名輕地說,但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全都抖落出來了。
本以為最多一個鐘頭就能審完的事情,足足審訊了四個小時才全部交代完。
審訊完之後,民兵大隊的人,看這兄弟倆兒的眼神都變了,直接he…tui!
兄弟倆兒本以為交代完了,就能舒服一點,沒成想還是銬暖氣管子的待遇。
甚至,他們兄弟提出一天還沒吃飯,想要吃點的時候,一個民兵過來給他們一人丟了一個硬邦邦的玉米麵餅子。
就是那種可以用來砸核桃的硬度!
兄弟倆兒這些年基本吃細糧長大的,哪兒嘗過這麼拉嗓子的東西,大聲嚷嚷著吃不下,換點細糧來。
結果,回答他們的是砰砰兩拳頭,這下子就著自己的血,終於能咽下去了。
李寶田看著手裡的這份卷宗,隻感覺沉甸甸的,眉頭皺得跟峰巒疊嶂的小山差不多。
小小的一個劉家垣第三生產大隊,一共也就一百四十二戶人家,光是強J案件就有六十八起。
這,還是近三年的,再往前除了五件鬨出人命的,其他他們都記不住了。
至於貪墨公糧,強取豪奪,以公謀私的情況,兄弟兩個交代了有五十多次,尤其是這兩年因為糧食被逼死的,足足有三十七個人。
這,還隻是王懷喜和王懷慶兄弟兩個都知道的,王大海乾的那些,他們都是一知半解的。
周建明和劉守義這兩個民兵大隊的隊長和副隊長,也是看得心驚膽戰。
這王大海,哪兒是劉家垣村的書記?這壓根就是土皇帝啊!
就這,還是有劉原這個大隊長壓製的情況下,行事低調收斂了許多。
他們不敢想象要是沒有劉原壓製,整個劉家垣村到底能變成什麼樣子。
“李隊,這怎麼辦?”
周建明和劉守義兩人全都眼巴巴地看著李寶田,王懷喜和王懷慶兄弟兩個不知道其中的厲害關係,以為憑他們家和閆副主任的關係,擺平這些事情不是難事。
可是,他們很清楚,這份口供一旦交上去,估計整個李家溝公社的領導班子都要來一場大地震。
李寶田從褲兜掏出一盒經濟煙,抽出一根,拿著火柴劃了幾次,手抖得劃不著火苗。
周建明從李寶田手裡接過火柴劃著了火,給李寶田點了煙。
李寶田狠狠吸了兩口,白色的煙霧從鼻腔噴了出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看向身邊兩人:
“老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你們敢不敢跟著我拚一把?”
周建明和劉受義相視一眼,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他們兩個一個民兵大隊的隊長,一個副隊長,聽著挺威風,實際上在公社領導眼裡,屁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