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下意識地握緊雙手,額頭已經開始冒出層層冷汗。
“福明,不用這麼急躁,李寶田進城也有些時間了,咱們就在這會議室等著區裡來人吧。”
“好歹也是公社的副主任,遇到事情還這麼毛毛躁躁的,這樣可不行。”
閆福明一聽趙書記發了話,隻感覺兩條腿就像是灌了鉛,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他渾身僵硬地挪著步子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臉色已經白得跟糊窗紙差不多。
“好,好的,那我就在這兒等等。”
閆福明點點頭,臉上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他坐在椅子上,雙手死死握著筆記本,豆大的汗珠從鬢角落下,一時間隻感覺心如死灰。
同時心底又抱有一絲希望,希望王大海能儘快回去,帶上三隊的人把派出所的兩個小畜生搶出來。
到目前為止,他都不知道劉原這個大隊長早已經帶著一隊的老少爺們到了派出所。
後續,二隊和四隊的人也陸陸續續來了不少,全都圍在派出所門口“看熱鬨。”
高旺才這個二隊的隊長,在李寶田把王懷喜和王懷慶兄弟抓走的第一時間就找上大隊長劉原投誠。
以前二隊一直敢跟一隊和四隊叫板,主要是因為有王大海這個書記撐腰。
眾所周知,就算是沒了牙的老虎,他也是頭老虎。
如今,這頭老虎不但沒了牙,連鋒利的爪子也被拔掉了,自己要是再不重新站隊,估計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在高旺才看來,派出所的人能把王懷喜兄弟從三隊帶走,足以說明很多問題。
等王大海騎著那輛搶來的自行車回到村子裡的時候,發現一隊二隊安靜的可怕,村子裡連玩耍的孩子都看不見。
要是一隊這種情況還情有可原,畢竟這個點大夥兒都在地裡頭忙活。
可二隊今年開春就種了點自留地,孩子們這會兒肯定餓著肚子到處找吃的,怎麼可能完全見不到人?
王大海的一顆心開始一點點往下沉,心中的不安如同一頭伺機而動的凶獸,隨時都有可能將他吞噬殆儘。
這會兒,他終於感覺到身上的疼痛。
後背本就有不少血道子,火辣辣的疼,這會兒在大太陽下出了一身汗,那汗水打在傷口上,疼得王大海身子都忍不住的開始哆嗦。
“爺們,穩住,不要著急,那麼多大風大浪都經過了,今天也不可能在小陰溝裡翻了船。”
王大海推著自行車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
“三隊還在,不管怎麼樣,隻要三隊還在,其他什麼都不怕。”
這兩句話說完,王大海重新抬頭挺胸,身上的疼似乎也消減了幾分,他推著自行車邁著堅定的步子,往三隊去了。
這個時候,三隊的所有人,已經在隊長王懷興和民兵隊長王懷景的主持下,把糧食分得差不多了。
三隊不少人家家裡已經冒出了煙,甚至還隱隱地能聞到食物的香味。
不過,糧食還剩下五六袋子,應該有七百斤的樣子。
梁會計采用了易雲平教他的表格,每家每戶領糧食的時候,就在下麵劃個勾,倒是省事了不少。
等最後一家人拿著糧食往回走的時候,王大海推著自行車的身影,終於出現在路邊。
遠遠地,王大海看見自家門口支著桌子,幾個人圍著桌子正討論著什麼,桌子邊上還堆著一袋袋糧食。
這些糧食旁邊還放著幾十個空了的糧食袋子,他突然意識到什麼,腦子“嗡”的一下子感覺天旋地轉的,人都站不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