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陛下。”單公公著實沒想到大皇子會做出這等行為,這聖上還在呢,他難不成是想謀反,結果就在單公公慌裡慌張出去的時候,謝淩等人也已經到了:“陛下,謝大人他們回來了。”
“請他們進來。”聖上臉色黑了一半,極具威嚴的道:“單公公,你現在去一趟淑妃那裡,就說今日的慶功宴不舉辦了。”
“淑妃娘娘,今天晚上就不舉辦慶功宴了,聖上的意思是讓娘娘你做主設宴,他就不過來了。”
謝淑妃一臉的莫名其妙,按照規矩,不就是今夜舉辦慶功宴,不管狩獵的獵物是多是少,總會有人拿到彩頭的:“單公公這意思本宮有些沒聽明白,怎麼就突然不舉辦慶功宴了,可是因為今日無人拿到彩頭?”
她方才明明看到有那麼多出色的世家子弟進入圍場,大皇子跟三皇子都去了,總不會沒一個人拿到彩頭。
單公公道:“淑妃娘娘,圍場之中出了一點意外,所以聖上沒有精力舉辦慶功宴,其他的淑妃娘娘應該能明白。”
單公公這話說的不是很直白,但謝淑妃在宮裡這麼多年,她還是聽懂了,八成又是大皇子闖下什麼禍,所以聖上才會如此。
謝淑妃是想接著往下問的,但料想單公公也不會說,謝淑妃便笑道:“本宮知道了,還請公公轉告聖上一聲,本宮會好好招待各大臣家中的女眷。”
單公公恭敬規矩的向謝淑妃行了個禮:“那奴才先行告退。”
謝淑妃的貼身宮女向她提議:“娘娘,要派人去打聽一下圍場發生了什麼事嗎?”
謝淑妃仔細思索了下,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必了,你讓人準備晚膳吧。”
要是她們做後妃的能打聽到,單公公口風就不會這麼緊了,謝淑妃不想牽扯到這些是非之中。
婢女也覺得是這個理,便沒有再勸:“是,娘娘。”
圍場出事,眾位大臣都得到了消息,但一時半會,眾大臣還是沒有打聽到什麼確切的消息,隻能觀望著。
這廂,謝淩等人入了營帳,就向聖上行禮:“微臣參見皇上。”
“兒臣參見父皇。”
聖上原本正背對著幾人,聞聲轉過身體,他目光一下子就放到了謝淩那染著血的肩膀上,上麵包裹著的紗布都被血給染紅了,聖上按了按太陽穴,沉聲道:“謝愛卿,你這手臂是?”
三皇子聲音嘶啞的替謝淩解釋:“回父皇,適才兒臣遭人從背後暗算,謝大人替兒臣擋下了這一箭。”
() 沈岸猜到三皇子的用意,拱手附和三皇子的話:“三皇子殿下所言屬實,微臣趕過去的時候,謝大人的手臂還在往外滲血。”
聖上失望難當的看向大皇子,然後以雷霆不驚之勢重重的甩了他一個耳光:“在圍場公然殘害手足,傷害朝廷重臣,大皇子,誰給你的膽子?”
大皇子都被這一巴掌給打蒙了,到這個時候,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捂著自己發紅的臉,哭訴道:“兒臣隻是一時糊塗,還請父皇恕罪。”
“一時糊塗就能在朕讓你在東宮麵壁思過時整日流連青樓,豪擲千金博青樓女子一笑;一時糊塗就能在京城公然對自己弟弟下手;一時糊塗就能在圍場設下埋伏,以此來鏟除異己?這要不是一時糊塗,你明日是不是還要造反弑君。”
聖上之所以在太子被廢後沒有繼續立儲君,那是因為他還抱有一絲期待,希望太子能改過自新,隻要他能改變,聖上還會恢複他的儲君之位。
但眼下,聖上知道這一切都隻是奢望,因為哪怕他與皇後一樣付出了所有心力,他都不會悔改。
聽著帝王的話,大皇子算是徹底慌了,他將頭叩下去:“兒臣糊塗,還請父皇看在母後麵子上饒恕兒臣這一次。”
單公公在一旁搖了搖頭,要是今時今日,皇後娘娘還在,聖上肯定難以駁皇後娘娘的麵子,但皇後娘娘就是因為終日憂思才去的,他這個時候提皇後娘娘,隻會讓聖上更憤怒。
“你還有臉提你母後,你母後為何早亡,你心裡不清楚嗎。傳朕旨意,大皇子品行不端,殘害手足,重傷朝廷官員,朕深感痛心。”聖上冷笑一聲,深吸一口氣,道:“即日起,大皇子前往皇陵為先皇後守墓,非召不得回京城。”
單公公在一邊聽得心驚肉跳,心中已經明了,大皇子這一輩子算是再無上位的可能。
自建朝以來,哪一位遠離京城的皇子能再回到京城來。
大皇子第一次感到害怕,慌不擇言的去拉聖上的袖擺:“父皇,兒臣已經知道錯了,還請父皇寬恕。”
“朕已經給過你許多機會,但是你屢教不過,著實是讓人失望,希望你今後能在你母後墓前好好懺悔,以全孝道。”聖上微微閉了閉眼,像是蒼老了好幾歲,他轉過身去:“單公公。”
單公公忙朝皇室暗衛使了個眼色:“大皇子殿下,您這邊請。”
待營帳之中徹底恢複安靜,聖上對謝淩道:“謝愛卿,你肩膀還受著傷,快讓太醫再看一下,朕有話單獨與三皇子說。”
謝淩溫和頷首:“微臣先行告退。”
為了不驚擾到自己的妻子,謝淩原本是打算去大舅子那裡處理傷口,誰知楊益跟他說,這時候少夫人應該已經歇下了。
謝淩便打算回自己營帳處理傷口,剛進去就對上妻子那盈若秋水的眸子。
謝淩:“……”
看到謝淩肩上的血跡,秦若腦子眩暈了下,眼眶瞬間就紅了:“夫君你?”
謝淩笑著走過去
,安撫道:“沒什麼大礙,夫人不必憂心。”
楊益也有些心虛,是他跟主子說少夫人已經歇下了,所以主子才會回來,誰知道少夫人這麼晚還沒睡,現在少夫人掉金豆子,主子肯定要心疼了。
“都留了這麼多血,怎麼可能會沒事。”秦若已經猜到獵場上發生了什麼,她嗓音細細的,還帶著些哽咽:“楊侍衛,你去請禦醫過來一下吧。”
楊益趕忙笑道:“來的時候已經請過了,禦醫應該馬上就來。”
幸好禦醫就在旁邊的營帳,沒一會就過來了:“下官見過謝大人,謝少夫人。”
楊益忙道:“章禦醫來得正好,我們大人的肩膀受傷了,麻煩禦醫幫忙看一下。”
圍場發生的事,章禦醫已經知道,他先是替謝大人診了脈,再提出為謝大人處理傷口。
謝淩淡聲應下。
在章禦醫為謝淩處理傷口的時候,秦若就在旁邊看著,眼角紅的特彆厲害。
傷口處理完,謝淩擺手讓禦醫跟下人下去,他將秦若抱到自己懷裡,一邊吻著她微紅的眼角一邊哄道:“彆哭了,嗯?”
秦若被他吻的身子發軟,將頭埋到他懷裡:“夫君以後不許讓自己受傷了。”
謝淩笑著應下,又去吻她溫柔的眉眼。
夜色漸暗,月色正好,男人的墨色衣袍跟女子的白色留仙裙從床榻邊上滑落,營帳內氣氛旖旎。
因為用多了力氣,所以半夜,謝淩傷口又裂開了。
以至於禦醫再過來的時候,神情都有些複雜,他委婉的提醒:“近日謝大人可能要克製一下,頻繁的行房事可能對傷口恢複不利。”
禦醫隻差將“縱欲過度”這四個字給說出來了,但想到謝大人的身份,禦醫還是不敢實話實說,隻能儘量委婉的開口道。
秦若羞紅了臉,臉色跟那盛開的桃花似的。
謝淩卻是臉不紅心不跳,點頭道:“本官謹遵禦醫教誨。”
“那下官就先告辭了,謝大人若有什麼吩咐,派下人過來喚一下下官就行。”
“章禦醫慢走。”
待禦醫走後,二人再次躺回到榻上。
擔心他的傷口再次裂開,秦若一個勁的往床裡麵縮,謝淩從背後抱住她,聲音輕緩:“安置吧。”
妻子就在懷裡,謝淩卻要忍著不去碰她,男人呼吸有些粗重,起身連喝了兩杯涼茶。
聖上與三皇子這一場交談持續了很久,久到三皇子回去的時候,天空之中隻有稀疏冷落的星光,三皇子妃一直在營帳中等著三皇子回來,眼見著三皇子走進簾帳,雲姝扶著丫鬟的手站起來,麵色有些焦急,問:“殿下有沒有受傷?”
自從知道圍場被下了埋伏,雲姝一顆心就難以平靜下來,偏偏她隻是一個女子,所以沒辦法替他分憂。
聽到她的聲音,三皇子臉上的疲憊頓時一掃而空,大步過去扶住她的手臂:“都這麼晚了,姝兒怎麼還沒睡?”
雲姝眼裡全是擔心,
清澈瑩瑩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他(),見他全身完好才輕輕鬆了口氣:聽說圍場出了事?()?[(),我怎麼能睡得著,殿下沒事吧?”
雲姝身懷有孕,情緒受不得波動,三皇子扶她坐下來,聲音和緩的與她解釋:“我無事,但是子淩為了救我遭了皇兄暗算,手臂受了劍傷。”
雲姝緊擰著眉,氣得手都在抖:“大皇子殿下這是非要置殿下於死地,謝大人那邊可請禦醫了?”
三皇子神情也有些不好看,但在雲姝麵前,他情緒還是沒有太外露,輕輕捏了捏她柔軟的指尖:“已經請禦醫了,明日姝兒隨我一起去探望一下子淩吧。”
雲姝點了點頭:“這都是應該的,謝大人確實為夫君做了很多。”
太傅是謝淩的老師,雲姝也算的上是與他自小相識,不管是在朝廷的事情上,還是在其他事情上,謝淩都幫了三皇子很多,這些她們都不能忘。
“還有一事,我想與姝兒你商議一下。”宮娥將安胎藥呈上來,三皇子伸手將藥碗接過來,他低頭吹了吹,才將湯藥喂給雲姝,態度和煦的道。
雲姝這會兒已經平靜下來,她模樣柔順的開口:“殿下請說。”
三皇子倒沒急著開口,直等藥碗見底,三皇子摟過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懷裡,湊到她耳畔說了幾句。
雲姝難掩震驚地抬起頭:“父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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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亮,楊益就過來向他複命,謝淩問:“你確定聖上說的是傳位給三皇子,而不是立他為儲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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