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忠看著它一臉凶狠樣,自覺退到了一邊,垂著頭。
皇宮這種地方,一點小小的權力,就能被無限放大。
嗅嗅的一點任性,都能讓無數人跟在後麵奔走。
嗅嗅看著賬本,斜著眼觀察著趙忠,依舊低著頭,帶著些萬年不變的鎮定。
恐怕隻有刀架在脖子上,才能讓他的臉色變上一變。
它看了眼賬本,不說滴水不漏,也算大致合格,充分體現出一個帝王的節儉。
對,帝王的節儉。
大概董太後還算是過了兩天苦日子,她就很節儉,後宮裡紛紛上行下效。
連小皇後的衣服上都有補丁了。
這打補丁的針線錢,都被記著呢。
嗅嗅:這也太誇張了。
雖說小孩子費衣服,但也沒到要給皇後打補丁的地步吧。
莫不是有人欺負她一個孩子什麼都不懂?
難怪一定要安婕妤看著她。
一整個下午,陸雲深都在翻賬本。
嗅嗅也湊合看看,對皇帝的奢侈,真是歎為觀止。
它忍不住看了看地上的轉,一塊磚一兩銀,難怪被稱為金磚。
想到前兩天和淩雲子鬥法,一人一貓各拍碎了一塊,它就心痛不已。
要是有人跟它說那個得多少銀子,它肯定直接去拍老道士了。
看了後宮的賬冊,陸雲深心裡大致有了數。
剛裁撤了一個才人,年俸不過九百斛,算下來,俸祿大約有五十萬錢。
杯水車薪。
“做的不錯,隻是今年不比往日,有些開銷還是省了吧。”陸雲深合上了賬本,“今年光景,似乎不太熱,夏日的冰鑒便撤了吧,還有供奉的瓜果,也不必喂食鳥獸,當做諸位先帝對神宮監的賞賜,今年朕的衣服,也不必做新的了,往年的漿洗一番,還能湊合穿一穿……”
喂食鳥獸自然也是托詞,那些供奉,本就是被神宮監瓜分了。
現在借此機會,徹底裁撤了他們的銀子。
“陛下,這萬萬使不得啊……”趙忠道。
往日陛下的衣物,按理來說應該存著,可他們早就將衣服都改成了帷帳,反正也不會穿第二回。
這會兒,要是找舊衣服,怎麼去找?
陸雲深看了他一眼,頗有深意。
“往日裡,你跟著太後怎麼樣朕不管,隻是今日,朕急著用銀子,自然是做個表率。”
嗅嗅喵了一聲。
這裡頭的關竅,它大概也知道一點。
皇帝的衣服是肯定沒有的,陸雲深這是在逼這些太監,自己掏腰包補虧空呢。
怎麼可能。
嗅嗅舔了舔胡子,從沒聽說誰帶薪上班的。
帶薪拉屎還差不多。
早知道不答應淩雲子了。
嗅嗅想,沒好處誰跟著你啊。
趙忠想了想,從袖子裡:“這是安婕妤的上表,您看看。”
嗅嗅伸著腦袋,正是安婕妤的上表,也不知道誰給她的風聲,說是要削減後宮出項。
上麵好幾條,和陸雲深的意思不謀而合!
而且這份上表,內容更細,連上供用的香油,都規定了例數。
嗅嗅目瞪口呆,這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
以安婕妤那個性格,怎麼知道得如此詳儘?
它不禁對趙忠高看了一眼:趙忠趙忠,果然是一條忠狗。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