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越蜷縮成一團，藏在角落。
她安靜地靠著牆壁，眼淚沿著臉頰滴落在石板上，她不知看向何處，眼神失去焦點，整個人脆弱極了。
蔣明深蹲下身。
見到的就是這樣破碎的蘇越。
她哭起來很美。
蔣明深想去觸摸這份破碎。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嘶——”蘇越痛呼一聲，身體往後挪動。
蔣明深這才注意到蘇越手臂上的紅痕和青紫。
他下意識不悅。
可愛的‘螢火蟲’受傷了，傷痕還是彆人留下的！
他心中瞬間湧起怒火，病態的獨占欲和控製欲開始蠶食他的大腦，拳頭不自覺捏緊。
拳頭咯吱聲讓蘇越害怕地抱緊自己。
蔣明深一瞬無措，他並不想蘇越怕他。
“……對不起，我不是想打你，我捏拳隻是覺得，剛才揍他們揍太輕了。你彆害怕，我和他們不一樣，不算壞人。”
“我們是同班同學，還記得我嗎？”
隻有蔣明深這樣不記同班同學名字的人，才會以為彆人也不認識他。
蘇越小心翼翼地抬頭，似要確認眼前人是否是蔣明深。
在蘇越印象裡，蔣明深是遙不可及的學霸，並不知曉他打架也這麼厲害。如果她和他一樣，有堅硬的拳頭，是不是就不被人欺負了？
蘇越雙眼裡又填滿了淚水，掛在眼眶要落不落的，眼神既可憐又清澈，裡麵明亮如水鏡，倒映著蔣明深。
他看到了自己，
突然覺得自己有罪。
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出現呢，是他沒有保護好他的螢火蟲，讓她受傷了。
同班同學又是年級第一，誰會不認識呢。
蘇越的眼神，如弱小的水滴，卻意外滴入蔣明深塵封已久的湖麵，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心臟敲起鐘鼓。
他想在蘇越這張純白的紙上為所欲為。
她已經很可憐，
可怎麼辦，
他好想欺負她。
蔣明深盯著他的螢火蟲，喉結滾了又滾，他的意誌力不算薄弱，險些控製不住體內上萬億狂暴叫囂的細胞。
他低估了蘇越對他的影響力。
這種生理和心理的興奮既令他錯愕，又令他沉醉其中。
冰封已久的心臟，開始出現裂痕。
沒有人能理解蔣明深此刻的感受，他是如此享受身心的失常。
“……謝謝你救了我。”蘇越沉默了片刻又道，“我會報答你的。”
正常人這時應該說不客氣，或者是救人不求回報。
可蔣明深這隻隱藏壓抑的獸，注定不是正常人。
他瞬間就感興趣她的報答，儘管動手之前他並沒有想過。
蔣明深挑眉，“你想怎麼報答？”
蘇越思索片刻：“給你買早餐，可以嗎？”
這算是蘇越目前想到最好的報答。
對於已經被打劫好幾個月零花錢的蘇越來說，買早餐算是一筆不少的開支。
蔣明深沒說好與不好。
蘇越有點緊張了，忍不住偷偷打量救命恩人，見他麵無表情，有些羞愧自己的回報不是對方想要的。
於是忍痛繼續加碼道：“送到高考結束，或者你想要什麼，隻要我能做到，我儘量去做，你覺得怎麼樣？”
蔣明深能覺得怎麼樣？
他覺得好極了。
蘇越眼眶又紅了，“……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滿意嗎？”
學霸成績好，聽班上同學八卦過，他家境也很好。
他應該什麼也不缺吧。
“走吧。”
蘇越：“啊？”
蔣明深：“送你回家。”
蘇越每個字都聽懂了，連在一起卻不怎麼懂。
她呆在原地，表情木木的。
蔣明深收拾地上亂扔的書本，拍乾淨灰塵後裝入書包。
腳邊還有被踩得稀爛的夜宵。
蔣明深：“不能吃了，還餓嗎？要不要回去再買一份？”
蘇越搖頭，她肚子被打了幾拳，現在一陣陣的疼，已經沒有胃口進食。
她借助牆壁，艱難地站起來，身上多處疼痛險些讓她沒站穩。
蔣明深恰如其時地扶穩她。
“回家之前，需要去趟醫院。”
蘇越麵色蒼白，“……不用了。”
去醫院意味著會被追問傷情，如果撒謊說身上是摔傷，醫生肯定是不信的。
她未成年又是學生，醫生不報警也會通知她父母。
蘇越並不想讓父母知曉。
她父母年紀大了，怎麼能忍受她被人欺負至此，父母知道後一定難過自責，現如今外婆生病需要人照顧，蘇越更加不忍心父母知道此事。
蔣明深皺眉：“你的臉腫了，這件事瞞不住的。”
是啊，該怎麼隱瞞？
爸媽明天晚上肯定會回來看她。
到時候怎麼解釋？
蘇越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依稀透出一點光亮，照在她的眼尾處，是那樣的殷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