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陛下19(1 / 2)

皇權更換,一向要死很多人。

太子登基半年,朝堂上混水摸魚的被貶了大半,作奸犯科以權謀私的不少被殺以儆效尤。

少年天子手段狠戾不壓其父。

不同在於,景悅之有一根紅線,隻要不觸碰這根紅線,好好做事,脖子上的腦袋就不會搬家。

禦史嗅到這一點。

在規勸陛下行事手段時,言辭懇切,希望少年天子能走上其祖父的路子,做一位明君。

不過讓禦史失望了。

景悅之不想做明君。

他登基做皇帝,完全是被自己這個父親惡心透了,為了杜絕這種人時不時惡心到自己,所以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他殺了更省事。

他其實一早就有這樣的想法。

而讓他毫不猶豫動殺手的。

是十七的理解。

有人能理解他。

他很高興。

甚至覺得自己不再孤獨。

他長於冷宮,對於親情與同伴,有著天然渴望,他說話很晚,就是因為少時沒人陪他說話陪他玩。

母親失智無人管他,身邊伺候的人也就一個嚴公公,而嚴公公大不了他幾歲,平時要洗衣做飯忙得很,他小時候都是跟不會說話的螞蟻玩。

他看枝頭的鳥可以望一天。

對雜草裡的蟲子如數家珍。

他異於常人。

他怪異。

從冷宮出來,身邊出現的每一個人,他都能通過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判定他們是怎麼樣的人。

有人病入肺腑如腐屍。

比如景德。

有人行屍走肉如枯木。

例如他。

有人生機盎然如花蕊。

例如十七。

他不想做一個明君,他隻想十七能安然無恙活在陳國,也希望陳國能多一些像十七這樣的花,少一些像他一樣行屍走肉的人。

可這個願望很難。

接手陳國後,他才知道國庫空虛,抵禦外敵的糧草都湊不齊,他才知道景德統治的這十年,旱災洪災鼠疫頻發,陳國人死了大半,鄰國蠶食邊境,陳國城池不斷縮減,已丟了半壁江山。

他好恨。

他恨自己猶豫不決。

沒有早一點殺了景德。

這樣殘破的江山,他該怎麼守?無論是人還是糧,陳國都沒有,祖父積攢下來的精兵強將也死傷七八,唯剩一個蕭將軍在前方苦苦撐著。

他翻閱史書,尋找破解之法。

他提拔有能之士,任人唯賢,安撫民心減少賦稅,鼓勵耕種,隻要有利陳國強大發展的,他都願嘗試。

這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五年。

他快成年了。

……

蘇越年十五,輕功如鬼魅,劍法深得黑老大親傳,與他能打個平手,不過若是比刀法則不是他的對手。

她醫術更近一步,能坐堂問診時,她總跑大街上抓奇形怪狀的病症治療,時間一長得了夜神醫的封號,如今在京城扶安寺山下開了一家醫館,由孫老頭坐鎮,招了七八個藥童,整日忙的團團轉,在陛下身邊值班都在補眠。

蘇越還是皇家暗衛夜十七。

也是上一休一。

不同於太子府,她不用蹲在昏暗的房梁上,她活動範圍更自由,她想躲哪裡都可以,隻要不被人發現。

不過陛下走哪都要帶著她。

太和殿上朝也要帶著她,她的位置是皇帝寶座下方,屏風後的一個靠椅上,旁邊備著糕點茶水。

糕點軟糯香甜。

是她喜歡的口味。

茶水裡加了奶和糖,與她自己做的奶茶味道差不多。

她之前陪陛下上朝。

曾吐槽無事可做,沒東西吃。

想不到第二天就備好了,還有幾本醫書供她翻閱。

陛下向她眨眼。

身著繁重朝服的陛下做這個動作,讓蘇越覺得滑稽搞怪。

不禁莞爾一笑。

蘇越陪著陛下聽朝臣吵架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