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莎莎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她過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厲聲問道:“這位同誌,你是不是說錯了,這櫃子怎麼可能是給江蕙的?!”
後勤部的同誌道:“就是給江蕙同誌的,是陸副團長半個多月前就定好了的。”
江蕙這會兒也回過神來了,突然想起來結婚之前,陸曠確實說了除了後勤部原有的家具外,他還另外定做了,但是時間過去太久,加上太忙了,所以江蕙已經忘記了這件事。
不過就算她還記得,也萬萬沒想到陸曠定做的竟然是這種帶鏡子的衣櫃。
要知道在原書中,這種衣櫃是顧誠送給戚雨梅的,是整個家屬院的獨一份,戚雨梅因此出儘了風頭,“江蕙”也因為這件事才和陸曠大吵一頓。
江蕙原以為這輩子也是這樣,所以剛才鄧莎莎在她麵前耀武揚威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驚訝。
但怎麼突然間,劇情就轉了個彎,轉到她麵前了?
但看後勤部同誌這麼篤定的樣子,也不像是弄錯了。
江蕙百思不得其解,但現在也不是琢磨這個時候,她點點頭道:“謝謝,可以幫我抬進去嗎?麻煩了。”
“行,你直接說放哪就行了。”後勤部來了兩個同誌,抬著衣櫃正要跟著江蕙進去,結果才剛抬腳,就被氣急敗壞的鄧莎莎攔住了。
“你們站住!還沒說清楚這衣櫃到底是誰的呢!”鄧莎莎還是不相信,“你們說是江蕙家的就是了?萬一你們弄錯了怎麼辦?”
後勤部的同誌脾氣再好,也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搗亂弄的沒了耐心,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紙:“這是陸副團長之前交錢的時候,我開的憑證,白紙黑字的,這位同誌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憑證上時間和數額寫的清清楚楚,最下麵還有陸曠的簽名,鄧莎莎盯著那幾行字,感覺腦瓜子裡嗡嗡的。
怎麼可能?
這麼好的衣櫃怎麼可能是江蕙的?
陸曠怎麼舍得給江蕙花這麼多錢,他不是最冷漠了嗎?
鄧莎莎想破腦袋都想不通,還想說什麼,餘光卻發現戚雨梅的臉色無比蒼白,她連忙安慰道:“小梅,你彆生氣,你的衣櫃肯定是還沒送過來,等過幾天就來了!”
戚雨梅咬著下唇不說話,放在身側的手已經不自覺的緊握成拳。
她難道是怕自己沒衣櫃嗎?她是恨!恨她竟然比江蕙晚一步得到!
從江蕙過來軍區開始,她就什麼都比江蕙強,結果現在呢?她竟然落到後頭了,到時候不管誰說起衣櫃,都隻會記得江蕙,誰還記得她?
輸給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村姑,戚雨梅根本無法接受!
隻可惜鄧莎莎不懂戚雨梅的憤怒,還在那裡自顧自的安慰,說著說著,就怪到了陸曠頭上:“……肯定是陸副團長故意抄了顧誠的創意,這明明是顧誠一早就準備好了送給你的,怎麼偏偏他也做了一模一樣的?”
鄧莎莎越想越覺得這樣,她甚至覺
得是江蕙指使陸曠這麼做的,就是想搶奪先機,好壓戚雨梅一頭!
自說自話的鄧莎莎完全沒看到,在她這麼說了之後,其他人看她的眼神充滿了無語。
什麼叫故意抄?
雖說這種帶鏡子的衣櫃,他們家屬區還沒人有,但是縣城的百貨大樓裡早就有了!
那裡誰還沒去過啊?
這種衣櫃又不是什麼很複雜的東西,隨便看一眼不就能做出來嗎?
本來大家就因為鄧莎莎和戚雨梅的牛皮吹破天行為,在心裡笑話她們,結果呢,鄧莎莎還說這麼沒見識的話。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這幾人的目光過於明顯,戚雨梅一看就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見自己被鄧莎莎連累了,原本蒼白的小臉氣的通紅,在心裡罵鄧莎莎是個蠢貨,表麵上卻做出脆弱傷心的模樣:“莎莎彆說了,算了吧。”
等到了傍晚,顧誠從部隊回來,原本是想過來把房子清理一下的,走進院子卻發現戚雨梅也在。
“小梅,你怎麼在這?”
他們打了結婚報告,但還沒通過,房子這邊家具也還沒搬進來,加上還要打掃衛生,他和戚雨梅現在還是住在原來的宿舍裡。
戚雨梅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什麼衛生都不會做,她隻喜歡做規劃,每天琢磨著家裡擺什麼花,院子裡種什麼花,門簾上繡什麼花樣……所以顧誠這會兒看見她也在,是有些疑惑的。
戚雨梅特意在等他。
顧誠一走進來,見她眼眶微濕,鼻頭發紅,隻感覺心臟都被攥緊了:“小梅,你這是怎麼了?有誰欺負你了?”
戚雨梅搖搖頭:“沒人欺負我,我隻是心裡有點不舒服。”
她越這麼說,顧誠就越擔心,根本不相信她沒受欺負,不停的追問著。
戚雨梅仿佛被他問的沒辦法了,隻能把今天白天的事說了出來。
聽完後的顧誠眉頭緊皺,狠狠的捶了捶牆壁:“這個江蕙肯定是故意的!陸曠花那麼多錢做了個衣櫃,怎麼可能不告訴她?她就是裝傻,想在你們麵前炫耀!我就知道她是個心思歹毒的人!”
戚雨梅好像根本不在乎江蕙一樣,連忙將他捶的發紅的手握住:“阿誠,你沒事吧?我隻是遺憾,我們沒有早早的結婚,隻要有你陪著我,以後不管是誰來我都不怕了。”
她語氣輕柔,顧誠卻感覺心裡無比的甜蜜。
其實對於戚雨梅從前對他若即若離的態度,顧誠不是不生氣的,他雖然不說,卻一直放在心上。現在聽到戚雨梅這麼說後,那些怒氣頓時就煙消雲散了。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小梅這麼善解人意的女同誌?
顧誠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同時也更加埋怨欺負了戚雨梅的江蕙了。
戚雨梅將他的表情儘收眼底,擦乾眼淚笑著道:“沒事的阿誠,我不生氣,你不是也給我定做了衣櫃嗎?雖然比江蕙晚,但我也很滿足了。”
顧誠聽到這話,卻整個人都僵硬
了。
戚雨梅皺眉看他:“阿誠,怎麼了?”
顧誠扯了扯嘴角:“沒……沒事。”
其實他是在心虛,因為他根本沒打算真的做那個帶著鏡子的衣櫃。
一開始顧誠是打算做的,但在他問過了價格後,就立馬退縮了。
顧誠工資高,但他開銷同樣也高。不僅他自己要抽煙喝酒買衣服,還要寄不少錢回顧家,這麼算下來,根本就沒多少富餘的。
而且戚雨梅對結婚的要求太高了,又是要新家具,又要新衣服新被子,連皮鞋都是買的最貴的三十塊的。還有喜糖,全都買的是牛奶糖,甚至還買了兩盒巧克力,說要給文工團的小姐妹們。
戚雨梅還要好幾輛自行車一起去接親,顧誠又沒自行車,隻能找人借,又要買煙塞紅包。
這些錢都是顧誠出的,他本來就沒有多少存款,現在還花掉這麼多,手裡根本就沒剩多少了。
後來去打家具時,他算了一下已經不夠了,想了想,他就乾脆把衣櫃取消了,畢竟床和桌椅才是最重要的,一個是用來睡覺的,一個是放在外麵當門麵的,衣櫃比起來就沒那麼重要了。
到時候他就打個平常款式的小衣櫃,跟戚雨梅說那麼大的鏡子沒有貨了,糊弄一下就過去了。
顧誠心裡的算盤打的很好,但他沒想到今天會發生這種事,對上戚雨梅期待的目光,他實在不忍心拒絕,而且他也不能接受輸給陸曠和江蕙。
買!
他一定不能丟臉!
心裡打定主意,顧誠笑著對戚雨梅承諾:“對,咱們也有,你放心,我明天就去後勤部,讓他們打個更大的,保證給你一個最風光的婚禮!”
“阿誠,你真好!”戚雨梅撲到他懷中,臉上是得意的笑容。
而顧誠,則是咬緊了後槽牙,想到自己要花出去的錢,更加恨江蕙了!
——
此時被他念叨著的江蕙,也在問陸曠衣櫃的事。
“這個是不是很貴?你怎麼沒跟我說打了個這麼貴的衣櫃?”
今天白天陸曠一直帶著手下的人在忙著蓋房子,她不方便問,隻能等到現在。
陸曠正在和泥,今天還有些黃泥沒有用完,要稍微攪和均勻後堆在固定的地方,不然房子蓋好了,整個院子都變得亂糟糟了。
聞言道:“衣櫃送來了?不是很貴,我……”
陸曠之前定做的時候,其實沒想太多。
他隻是覺得,後勤部這邊的家具樣式都太簡單了,他一個大男人沒什麼,也不在意這些,但江蕙是女同誌,和自己不一樣。
而且當時,他的腦海裡突然就浮現了江蕙對著水池,認真規劃未來生活的模樣,陸曠從來沒有想過這些,他一開始答應給江蕙安定的生活,也隻是打算結婚後把錢都交給她保管,讓她不用為了生計發愁,僅此而已。
但那一刻,他突然特彆想做點什麼,想做一點會讓江蕙開心,讓她覺得日子確實會越過越好,所以就
跟後勤部同誌說了做衣櫃的事。
這些想法要是剛結婚的時候,陸曠肯定會直接說出來,但現在他知道了江蕙喜歡他,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喜歡後,他就不敢說了。
江蕙不知道這件事都讓他陪著睡覺了,要是知道了,豈不是會做出更加離譜的事?
不行!
絕對不行!
陸曠的思緒簡直轉了一百八十個彎,咽下原本要說出口的話,隨便道:“我就是隨口讓人做了,沒什麼原因。”
他什麼都不說,江蕙在這方麵也不敏感,自然沒發現他在說謊,隻是特彆開心的笑了。
雖然陸曠隻是無意之舉,但今天這個衣櫃來的好,不僅狠狠的打了那些人的臉,還讓她出了氣!
江蕙可不是什麼有氣往肚子裡咽的人,尤其今天鄧莎莎還故意說了陸曠的壞話,要不是衣櫃來了,她得當場就跟鄧莎莎理論理論。
現在衣櫃一送過來,她也不用多說什麼了,那些什麼“陸曠不如顧誠大方”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了,而且就以大家當時的震驚程度,不用等到明天,肯定能傳遍整個家屬區。
江蕙滿意極了。
臉上的笑就沒停過,等到了睡覺時,躺在床上還在笑眯眯的看著陸曠。
剛準備熄燈睡覺的陸曠:“……”
他默默的把油燈往自己這邊挪了挪,謹慎的開口:“有事?”
“沒事,就是我特彆開心,有點激動,睡不著。”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書中,陸曠其實和顧誠是一樣的有前途,但就因為陸曠名聲不如顧誠,加上沒有顧誠那麼會來事,有好幾次到手的機會都被顧誠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