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穆歌踏著夕陽推開家門的時候,迎接他的是突如其來的靠枕騎臉。
速度之快,連他的【隱匿】都沒能躲過,而且雖然是靠枕,但是卻勢大力沉,一個突襲之下,直接把剛剛走進門的李穆歌轟了出去。
一時間眼冒金星,他感覺自己弱得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菜鳥,之前對剛大妖的自信心在這一瞬間碎得連渣都不剩。
手裡抱著抱枕,好一會兒才緩了過來,李穆歌看到了站在玄關的女孩。
一頭柔順的長發自然垂下,披散在小熊睡衣的兜帽上,睡衣裙擺下的白皙長腿筆直而勻稱,線條誘人;兩條藕臂懷抱一對初具規模的雙熊,腮幫子不開森地鼓鼓著,瞪著麵前的老弟,像是在想著該從哪裡開刀更容易分屍……
“咳,那個,李沐詩,你聽我解釋!”李穆歌緊急自救。
“我不聽,我不聽!”女孩蠻不講理,“那個妖豔賤貨呢,你怎麼不跟她走,還來找我這個黃臉婆乾什麼?
“好不容易養大的弟弟不聽話了,多半是廢了,連姐姐都不要了,就要跟一個才認識不久的狐狸精……”
“打住!打住!”李穆歌九十度躬身,“姐,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甭管錯的原因在不在你,這種情況,道歉就完了。
見自家白菜連“姐”都叫上了,李沐詩態度方才緩和了幾分,但是她可沒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不聽話的崽。
家裡弟弟不聽話,總該受點教訓的。
“來,咱們談談你賣身給鎮妖司,還瞞著姐姐我要去做昧良心事情的事吧。”
神特麼賣身,還有,昧良心的事情是什麼鬼?
李穆歌嘴角抽搐了幾下,強笑說:“要不,咱們進去聊?”
佇在門口的他懷抱著毛茸茸的抱枕,臉上一道不正常的紅印子,表情卑微。
“哼!”李沐詩冷哼了一聲,但是也不想讓旁人看到自己訓自家老弟的畫麵,決定還是給他留點麵子,“進來吧。”
“好嘞!”李穆歌諂笑著進了門,換了雙拖鞋。
跟在李沐詩身後一路來到客廳,陽台上的夜蘭花即便沒有綻開,但成為修士後強化的感官卻能夠使得他嗅到縷縷幽香。
夜蘭香是李沐詩最喜歡的花,雖說李穆歌搞不明白這種隻有到了晚上才會綻開花苞的花有什麼好看的,但是既然姐姐大人喜歡,那麼他也無條件地喜歡。
一個女王坐坐在沙發上,可是李沐詩身上穿的小熊睡袍卻怎麼看怎麼有一股莫名的喜感。
“堂下犯人,見了本官,為何還不下跪?”
李穆歌:“……”
無語了零點零一秒,清楚姐姐大人還在氣頭上的李穆歌,老老實實地單膝跪地,以一個求婚的姿勢跪在了地上。
似乎很滿意自家白菜的姿勢,李沐詩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吧,為什麼要背著我去賣身?”
強忍住吐槽的欲望,李穆歌老老實實道:“生活所迫……咳,不是,我的意思,這不是我自願的!我那是被強迫!!
“李沐詩你是不知道,姬如焰那個瘋女人……”
“呦,連名字都叫上了。”李沐詩不鹹不淡道。
不是,叫了名字你都能吃醋的嗎?
“那個瘋女人,把我抓到她們的飛舟上,我不簽她們就不放我走!”李穆歌潸然欲泣,“我也不想的,可是那時候形勢比人強,不得已我也隻能簽了。”
“你就不會寧死不屈,做個貞潔烈男嗎?”李沐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們還能對你用強不成?”
“萬一呢?”李穆歌小聲說,“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再說了,一不小心真的嘎了怎麼辦?那可是凡仙境啊,打個噴嚏我都能隻剩下骨架的強者。”
李沐詩捂臉,“你是怎麼好意思這麼慫的?”
“不,這隻是正確的審時度勢而已!”李穆歌表情嚴肅。
李沐詩:“……”
“行了,我沒興趣聽‘慫’的近義詞,鑒於你這次對我隱瞞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
見終於到正題了,李穆歌認真了起來,開始嚴陣以待。
雖然不清楚李沐詩要如何懲處他,可依著對方的性子,嚴重倒是不至於,但是一定惡心人。
“懲罰很簡單,因為你是初犯,我就不對你進行嚴懲了,可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就罰你給我寫一學期的作業!”李沐詩猛地一拍茶幾,大有判官老爺一拍驚堂木,蓋棺定罪的氣勢。
果然……
李穆歌露出了不出所料的無奈表情,看著對方即便繃著臉,但是嘴角都快翹上天了的得意嘴臉,本就理虧的他此刻也隻得無奈接受了這充斥著資本主義剝削的霸王條款。
……
夕陽西下,天邊變得昏暗了下來。
月船漸漸開始啟航,向著天際進發。
華燈初上,夜色漸濃,窗外蟲鳴交錯。
一張桌子,姐弟倆對坐;兩碗麵,今天多加了個蛋。
相似到極點的一幕,在過去的四五年裡,幾乎每晚都在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