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能理解。”南瓜頭感慨了一句，“那時候奈何橋上的孟婆沒的選啊，那家夥簡直就是不給人留活路，孟婆想攔也攔不住啊，開了先河之後，但凡是能走到這兒的，也就沒人敢收過路費了。”
“什麼大佬啊，這麼狠！”李穆歌震驚。
“唉，還能是誰，這九洲敢這麼亂來的，也就那麼幾個人了。”船槳拍打著忘川河水，南瓜頭隨意將欲攀爬上船的惡鬼殘魂拍飛出去，“那人你一定聽過，乃是曾經的妖皇，蚩尤！”
“臥槽！”
李穆歌是真的驚了，隨即便是一陣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大哥說說啊，為啥當年遲疑敢這麼亂來啊？”
“那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記不太清了，隻記得好像是為了一個女人……唉，自古愛情最傷人啊，那般的大人物也不能幸免……”
“那大哥你這得擺渡多少年了？”李穆歌的關注點很快便轉移了。
這可不是幾年的事情啊，這至少也得五千年了啊！
你這生意何止是不景氣幾年。
“非也非也。”
南瓜頭一陣搖頭，“在這地府，死亡的意義已經被模糊到看不清的地步了，但是死亡依然還是存在的，你彆看我像是活了很久的樣子，其實這都是上代鬼傳下來的，鬼也會死亡，若是不願入輪回，也終有魂飛魄散之日。”
李穆歌一聽，這才合理嘛！
“那大哥，你豈不是沒載過幾次客嘍？”
“你是我在這忘川河上擺渡以來，上船的第一個人。”南瓜頭給予了肯定的答複，“唉，生意不景氣啊……”
李穆歌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了。
這個真是慘，他都不知該說些啥好了。
“那大哥你就沒想過去換個工作？在這當個船夫豈不是很浪費時光？”
“活著的時候，每天996，累得跟狗一樣，就為了那麼點兒還完房貸就不剩下多少的工資，我是夠了，死了如果還那麼累，那我死的意義在哪裡？你彆看我這工作沒什麼含金量，但是勝在清閒，我現在隻想做一個輕鬆鬼。”
“大哥有誌向！”李穆歌一臉的認同感，“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做一條沒有理想的鹹魚，這個世界上對我來說最大的謊言就是‘隻要你努力就一定會有回報’，這麼一句話坑了多少英雄好漢？有的人出生在羅馬，有的人出生就是牛馬……比不了啊比不了。”
“小兄弟你也很懂嘛！”
南瓜頭劃槳，破開飄散的霧氣，對岸已經清晰可見了。
“但是吧，小兄弟，能努力還是要努力一把的，其實即便是累了些，可等你真正離開的那一天，回首過往，起碼還能有些痕跡，而不是在這世上走一遭，卻什麼都沒有留下。”
小船靠岸了，對麵依然是一望無儘的灰暗。
“這些喝的，就權當是船票了。”南瓜頭一抵船槳，固定住了小舟，“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就是主乾道了，你走偏的不遠。”
李穆歌上了岸，有些感慨於大哥的慷慨，竟然不收他過路錢。
而至於對方看出了自己是迷路的緣故……想來，是真的生意不景氣吧。
“常來玩啊！下次我請小兄弟喝酒！”南瓜頭揮了揮手。
“一定一定！”
李穆歌衝著駛入黑霧之中的南瓜燈小船揮手。
有了人給他指路，走起來反倒是輕鬆了不少。
當熟悉的黃泉路映入眼簾之後，來時的路便好走了不少。
可當李穆歌一步邁出鬼門關，看著前方一片混沌黑暗的時候，卻有些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