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三都沒來得及去探查一下自己使用那一份力量之後的身體狀況,略顯急迫詢問道。
“喏,角落裡躺著呢,已經涼透了。”李穆歌指了指破屋最裡麵。
末三一愣,趕忙跑了過去。
李穆歌等了片刻,沒有聽到哭聲,甚至一點兒動靜都沒有,疑惑地側目看去,隻見那一身黑衣的女子就那麼站在柯羅平躺在地的屍體旁,一動不動。
渾身的血跡與皸裂的皮膚完全看不出其主人原來的樣子,外翻的肉塊中摻雜著血管與筋肉,甚至有的地方深可見骨,而血液也早已流乾了。
就是這樣的一具屍體,誰又能想到,不久前還是一個隻知道偷懶,不想做事的廢柴大叔呢?
末三常聽同事們說起過,俠盟的人更迭速度很快,經常熟識的人突然有一天就不見了。
那時末三還不是很懂,雖然明白其中的緣由,可那股子失去的痛楚,生死有命的無奈,她卻絲毫不理解。
所以她也不理解柯羅混吃等死的心態,時常為這種不作為的做法而不爽,感覺這樣的人待在俠盟,完全就是蛀蟲一般的存在。
可她卻不懂這些背後的辛酸苦楚,不懂曾經也有一個熱血澎湃的少年,心懷天下,要給這八荒謀一份太平盛世。
可友人的生死彆離,身邊同事者換了一波又一波,從曾經那個懵懂無知的少年,成為了閱儘滄桑,頹然無力的失意者。
或許在最後一刻,在那必死的結局之中,曾經的少年浴火重生,要在這最後的舞台上燃放出最璀璨的煙火。
死亡對於他來說,是解脫?還是一份無奈收場的結局?
亦或者,是最後的救贖與升華。
末三不知道,但是她突然感覺心裡好難受。
想要說出什麼,想要大聲呼喊,可是嘴張到了一半,卻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仿佛突然之間,世界陷入了時停,一切都化作了靜止。
可是卻好難受,心中隱約中有懊惱與後悔的情緒閃過,卻又不知道自己在悔恨些什麼。
思緒亂作一團,很多她從未有過的情緒起起伏伏,無情地發出著嘲弄的諷笑。
“他的屍體,你打算怎麼處理?”李穆歌不知在何時走到了她的身旁,“還是說,你們俠盟有什麼不成文的傳統?”
“榮歸故裡,靈牌入群英堂。”末三開口道,語氣帶著些許的顫音,“至於屍體……火化了吧。”
“也好。”李穆歌點了點頭,“我雖然不知道你們都經曆了些什麼,但是想來必然有逐光會的責任在裡麵,就在剛剛,他們突然撤出白玉城了……遺體的話,不急著火化的話,要不要去討回些報酬?順帶搞些祭品,也算是走完了形式。”
末三聞言,很是不可思議地看向一旁的少年,表情微愣。
“你想啊,咱就是路過白玉城罷了,卻突然遭受這無妄之災,你不憋屈嗎?反正我是蠻憋屈的……我大致能猜到這背後都是哪些人在搞鬼,畢竟這天下,皆是為利往來。
“如今白玉城成了這樣一個爛攤子,可是最頂層的家族卻已經被完全洗牌了,我很好奇啊,到了最後收官的時候了,幕後的人是不是該動手了呢。”
李穆歌舒展了一下腰肢,甩了甩肩膀,“怎麼樣,要不要跟我去搞一波大的?”
末三眨了眨眼睛,明顯意動了。
“先不著急,等她醒了,天暗了之後再行動,免得對方狗急跳牆去搖人,把那些逐光會的人又給叫回來了。”
李穆歌指了指依然昏睡的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