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真心(2 / 2)

東方不敗隻是背著手站在院中,靜靜地看著她,也不出聲催促。

女子額上冒出細細密密的冷汗,一張臉更是瞬間便褪去了血色,顯得蒼白極了,她在東方不敗平靜的視線中沉默許久,才勉強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來。

“教主,您終於出來了。”

東方不敗在黑木崖上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對外的說法是閉關練功,雖然也刻意放出了他其實不在黑木崖上的消息,但後院的女人顯然是不知道這回事的。

她強撐起笑容,上前兩步,親昵的挽住東方不敗的胳膊,卻被冷淡的揮開。

女子後退兩步,臉上的表情僵了僵。

是了,教主又不是那個人,他對後院的女人向來都是這樣冷淡的……

“妾逾越了。”

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絕,重新堆起一個嬌媚的笑臉,她討好道:“教主幾乎沒有來過妾的院子呢,妾這裡剛好有一壇好酒,還請教主賞臉喝一杯。”

說著,小心翼翼的看了東方不敗一眼,出乎意料的,東方不敗這次沒有拒絕,他隻是沉默的邁開步子,走進了女人的房間。

女子最後望了一眼院門的方向,心中祈禱那人千萬不要選在今晚過來,提起裙擺,輕手輕腳的走入了房間。

她親手為東方不敗斟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端到東方不敗手邊。

後院的女人對待東方不敗,無一例外都是敬大於愛,她甚至不敢親親熱熱的叫上一句夫君,她麵對東方不敗時,叫出口的永遠隻有一句疏遠的“教主”。

尤其是任教主“不告而彆”後。

她是任我行送給東方不敗的小妾之一,早年還偷偷往任我行那裡遞過幾次消息,雖隻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至少表明了她忠於任我行的立場。

她是任我行的人,曾經是。

任我行不在後,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活在恐懼之中,她非常害怕東方不敗會殺了她,她甚至十分篤定這一天早晚都會到來。

但一天過去了,一個月過去了,一年過去了……東方不敗卻再也沒有踏足過他的後院。

她成為了被東方不敗遺忘的七個女人之一。

她心底,其實是暗暗鬆了一口氣的。

“教主,您嘗嘗這酒,據說是西域出產的好酒呢。”

東方不敗接過她手中的酒盞,淡淡看了一眼,薄唇輕啟:“暖情酒,的確是好酒。”

她手一抖,酒盞被她自己打翻在地。

酒水灑在東方不敗的紅衣上,暈出深色的痕跡,東方不敗卻恍若未覺,他看也不看驚慌失措的女人一眼,語氣平靜的令人毛骨悚然:“你有孕一個月,懷的卻不是本座的孩子,為了不牽連情夫,你今日隻能選擇勾引本座,再隱瞞月份將孩子順利生下。是不是?”

女子哆哆嗦嗦的跪下,麵如死灰:“妾……妾死罪,還請……還請教主放過他,饒他一條性命……”

他,指的是她的情郎。

“放過……”東方不敗道:“本座為何要放過他?”

“這一切都是妾的錯,他、他對教主忠心不二,這麼多年來從未犯過錯——”

砰的一聲,雕花木門被推開,兩個紫衫侍衛將一個男人的屍體扔進了屋子裡。

女子愣了愣,待看清男子麵容時,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她撲到那具屍體前,呼喊道:“七郎,七郎……!”

東方不敗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從身後響起:“他的確對教主忠心不二,不過這個教主,指的怕是任教主。從前你往任我行處遞消息,也是通過他罷,這麼多年日久生情,也難怪了。”

女子渾身都在顫抖。

東方不敗漠然的起身,冷冷道:“殺了罷。”

他走出了屋子。

女子的庭院外,是幾個聞聲趕來的夫人,她們見到東方不敗,紛紛吃了一驚,有的麵露喜色,有的敬畏害怕,有的滿臉疑慮。

東方不敗的目光在她們身上掃了一圈。有的隱約有點記憶,有的卻是根本記不得了,這些都是任我行、童百熊,以及幾個下屬送給自己的“禮物”。

他們的最後一次見麵,好像還是去年盈盈的生辰那日,具體的,卻沒什麼印象了。隻記得是匆匆見了一麵,便心煩氣躁的揮袖離開了。

那一天的記憶裡,東方不敗記的最清楚的還是江雲樓醉醺醺的抱著琴,隨口胡言亂語的模樣。

沒有畏懼,沒有害怕,沒有貪婪,沒有討好……那雙眼睛裡,隻有最純粹的善意。

江雲樓的模樣,從此牢牢的刻在了東方不敗的心底。

他要的一顆真心,這世上隻有江雲樓能夠給他。

他的表情柔和了一些,目光卻徒然森冷下來。

他冷冷道:“殺。”

紫衫侍衛得了命令,眨眼間,這座美麗的院子裡就躺滿了女子的屍體。

東方不敗走向大門,對站在門外的桑三娘道:“回客棧去罷。”

桑三娘恭敬的垂下頭,不敢多想教主特意帶她上山的用意,擲地有聲的應了一聲:“是。”

東方不敗的腳步一頓,又道:“今日之事,本座不允許任何人再次提起,凡是在黑木崖上說閒話的,無論是仆人還是長老,本座都要割下他的舌頭,扔下懸崖喂狗。”

幾個紫衫侍衛齊聲道:“是。”

……

…………

黑木崖下的客棧中,江雲樓和衣躺在床上,半夢半醒間,他察覺自己的房間裡多了一個人。

熟悉的氣息包圍了自己,他下意識的放鬆下來,腦子一沉,再次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東方不敗凝視著江雲樓恬淡的睡顏,緩緩將手放在他的心臟處。

他感受到了對方的心跳。

一下一下,無比清晰的跳動著。

東方不敗滿足的閉上眼睛,俯下身,吻了吻江雲樓的額頭。

世上跳動的心臟有那麼多,卻唯有這一顆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