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夜(1 / 2)

今夜新婚 排骨辣醬 11719 字 3個月前

陸潯之的視線在紀荷臉上停留片刻便收回,並不在意她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拉開對麵的椅子坐下,見桌上什麼都沒,他隨手翻開了菜單。

“紀老師有什麼忌口的菜?或是想吃的?”

紀荷從百轉千回的情緒中抽離出來,她順了順呼吸,抿唇微笑,“我都可以的。”

她交纏在大腿上的手,還在微微發顫。

陸潯之抬了下手,邊上站著的男侍應立即走了過來。

雖然紀荷說了句都可以,但陸潯之每點一樣菜都會禮貌詢問她的意見,她哪能有什麼意見,光會點頭了。

趁著陸潯之在和服務員說話之際,她認真地看著陸潯之,這臉和記憶中彆無一二,尤其是那看人時永遠都淡漠疏冷的目光。

他應該記不起她了。

女大十八變,更何況高中時期的紀荷總是戴著副大大的黑框眼鏡。

回想曾經,她和陸潯之的交集不高於五次,且當時存在感極弱的她根本不可能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比如前年的高中同學聚會,班長說是一個人都不能漏,結果她因為去外地學習沒去成,也沒人發現少了個她。

而十年未見的陸潯之又憑什麼能一眼就認出她來?

他今天來,她猜測,是被逼著來的吧?

像他這種男人,不可能會缺人喜歡。

仍然記得,陸潯之高三那年,被與他同年級的某位女生高調示愛,紀荷所了解的情況是當事人陸潯之並沒有接受對方,但聽說那位女生在畢業後也沒放棄追求他。

“就這些吧。”陸潯之敲定了幾道清淡可口的菜,轉眸時發現紀荷在盯著他看。

侍應問:“飯後甜點需要嗎?”

陸潯之似笑而非笑的眉眼望過去:“紀老師需要嗎?”

紀荷對上那道視線,心慌意亂了下,她飛速收回目光,臉頰發燙笑了聲,“不用了,謝謝。”

服務員一走,周遭似乎都靜了下來。

這家餐廳在北京屬於高檔,來這兒的客人都會自覺保持著良好的素質,說話時音量都不會過大。

陸潯之手漫不經心地停在玻璃杯壁上,微抬起眉峰,“紀老師,你的情況我並無了解透徹,能具體說說麼?”

紀荷收起內心的驚訝,輕柔開口:“好。”

其實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說了工作和家庭情況,畢業後就進了中學任職,隨女士和紀局長離過婚,在幾年前複合,她曾短暫的有過一個繼父,弟弟紀述在上海的大學。

陸潯之並沒有主動說他的情況,是她絞儘腦汁問了他幾個問題,他回答得也比較簡潔,點到為止,像是不願意讓人去深入了解。

菜一上桌後,場麵陷入了無言狀態。

直到這頓飯結束,陸潯之主動買完單,兩人一起往外走。

紀荷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子,眼睛悄悄往旁邊挪,瞧見陸潯之的影子,一瞬間心如擂鼓,還是覺得好不真實。

年少時夢裡的人,居然會在十年後相逢,出現在意想不到的場合裡。

陸潯之餘光瞥見紀荷在看他的影子,想到剛來時她直白看向他的眼神,他並未覺得冒犯,反而感到好笑,“我今天沒開車——”

話沒說完,電話響了。

他看了眼來電人,“稍等,我接個電話。”

紀荷點點頭,視線跟著他。

她摸不準陸潯之的態度,他似乎不太重視這次見麵,卻又主動詢問她的情況。

想來,是不想讓她難堪吧。

“嗯,來接我。”陸潯之掛了電話,抬眼,清薄月色下的女人正彎唇笑著看他。

秋日晚風浮蕩,絲絲涼意拂麵而過。

他沒由來地頓了下,提步回到紀荷身旁,瞳眸微低,視線恰好落至她紅潤飽滿的雙唇上,“紀老師住哪裡?我讓人送你回去。”

紀荷慢慢收起笑,搖頭拒絕,“我住的不遠,不用麻煩了。”

陸潯之看她一眼,沒再強求,該有的紳士風度他都儘了,“再見。”

說完便轉了身。

紀荷整個人定在原地,看著那道挺拔的身影越走越遠直至看不見,心臟也隨之重重往下塌了一截,這種悶悶痛痛的感覺她似曾相識。

記得百度上有個答案說,如果對方對你感到滿意,一定會主動提出電話聯係或是直接約下次見麵地點。

很顯然,陸潯之並不想與她繼續見麵。

也是,十年前紀荷就知道,陸潯之這種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的人,於她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上月。

他能來,已經給足麵子了。

雖然很遺憾也很難過,但都沒關係的,隻要不是生死大事,一切都隻是無關緊要的小事而已,得看開,保持樂觀。

自我安慰一通後,她抬眸仰望深藍的夜空,微微一笑,而後邁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

回到家裡洗漱完,紀荷抱著大橘窩進吊椅裡,她斟酌好措詞才撥隨女士的電話。

“怎麼樣?” 一接通,隨女士便問。

“沒有下一步的打算,不合適。”她說。

隨女士聲音提高了些,“你這話聽得我真火大,什麼叫做不合適,他家不就是有點錢嗎?你的條件哪差了?相貌不差吧,A大碩士畢業,試問哪個進京一教書的老師是普通人?”

紀荷極輕地皺了下眉,她也沒直白地說出是陸潯之沒看上她吧,隨女士的脾氣來得有點莫名其妙了。

她儘量放緩語氣,“媽,他家並不是‘有點錢’,而是非常有錢,且有......這樣和您講吧,他家紅色背景,陸正衍是他爺爺,陸泓京是他的父親,應該不用我去介紹了,您平時看新聞也能知道是誰了吧,他的母親是清盛銀行的行長蔣珊。”

隨女士聽完愣了下,打開台燈從床上坐了起來,思思索索一通,氣焰弱了很多,“你小姨也沒和我說啊,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大橘在紀荷腿上換了個睡姿,她摸摸了毛茸茸的貓頭,輕聲說:“不是您叫我自己問的嗎?”

“行吧,咱家高攀不起,改明兒我和你小姨說說,我可真好奇你她是怎麼說動人家的。”隨女士道,“剩下兩天假期彆瞎出去晃蕩,儘量回來家裡吃飯,掛了。”

紀荷把手機放在一旁,俯身用臉蹭了蹭大橘軟乎乎的身軀。

同在一個城市這麼多年都沒能遇見過,如今能見上一麵已經算是莫大的奇跡了。

不該想的就彆去想了。

十分鐘後。

紀荷把貓抱到一旁,拿起手機進屋裡開始備課。

大橘盯著她的背影,房門“哐啷”關上,它扭頭舔了舔被紀荷蹭過的地方,濕濕的。

“喵嗚。”

鏟屎官剛才哭了。

-

翌日,紀小姨被隨女士一通電話傳喚到了美容院。

坐在隨女士辦公室裡聽她劈頭蓋臉說了一通,小姨悠哉悠哉飲了口茶,才道:“是又有什麼關係,我不說還不是怕你連讓他們見麵的機會都不給。”

隨女士不悅地看著自己妹妹,“幾歲的人了,麻煩你現實點。”

小姨笑眯眯道:“我這不是想萬一倆小年輕看對眼,根本就不在乎家世呢?”

隨女士緊蹙眉頭,夾在指尖的筆敲了敲台麵:“說說吧,你是怎麼個騙法,人家才答應你這樣胡鬨的。”

“姐,你可誤會我了,”小姨笑得合不攏嘴,“是我那朋友一眼就相中了紀荷,說咱紀荷麵相好,還找我要了她的生辰八字,你也知道這些成日裡去燒香拜佛的人多迷信吧,而且人家壓根就不在意你顧忌的東西。再說了,咱家紀荷年輕貌美,姐夫還是局長啊,年輕時立過多少功,你這美容院在咱北京陸陸續續都開了十幾家分店了,說高攀還真不至於,但真沒緣分就算了,唉,我還想體驗體驗有個大人物親家是什麼感覺呢。”

小姨說到口水都乾了也沒見隨女士吱點聲,她走過去叩了幾下辦公台麵,“她今年也二十五了,趁著年輕還能挑,讓她自己找去唄。”

隨女士淡聲:“說什麼呢,就她那悶葫蘆,自己找能找個什麼樣的?”

“人家是嫻靜內斂,你偏要說成悶葫蘆。”

...

假期結束,紀荷起了個大早,洗漱化妝擼貓貓,練完普拉提後煮早餐,七點半前到達了學校。

早上上完兩個班的語文課,紀荷坐在椅子上輕輕吐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