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第十八夜(1 / 2)

今夜新婚 排骨辣醬 11519 字 3個月前

下班的時候,紀荷是全年級老師裡最積極的,準時準點走出校園大門。

可陸潯之卻沒準時,她站在拐角的樹下等,想著再等個幾分鐘看人來沒來,沒來再打電話。

今日的北京,從早到晚都是大陰天,冷風撲在她的麵頰上,有薄弱的刺痛感。

頭頂的樹葉飄飄揚揚,周圍都是銀杏的味道,道路兩側被泛黃的落葉鋪滿,裹挾著北京冬天凜冽的冷意。

在刮來第三次冷風時,陸潯之的車在路口出現。

紀荷迅速掃去身上的幾片葉子,半張臉陷入白色圍巾裡,擋住了被凍紅的鼻尖。

她在車停下來前就看見了駕駛位和副駕駛的人是誰,所以當副駕駛的江竟打開車窗和她打招呼她沒感到驚訝。

江竟一張俊臉上頂著個黑色針織帽,襯得他皮膚很白,他臉上的笑容特彆有感染力,“小嫂子,快上來,外邊冷。”

後座的車門從裡麵打開了,紀荷回以一笑,彎腰上去,和旁邊的陸潯之對視了眼。

徐朝陽調低車裡音樂的音量,從後視鏡看著紀荷,笑說:“紀老師,我有個親戚也在京一,沒記錯的話今年念初二。”

他沒江竟臉皮厚,喊不出‘小嫂子’這個稱謂。

紀荷順著他的話問,“叫什麼名字呢?”

話音剛落,紀荷視野短暫的黑了下,熟悉的冷杉味忽然撲了過來,緊接著右側額發有輕柔被扯動的感覺。

她一愣,看著陸潯之收回胳膊,指尖夾著片枯黃的銀杏葉。

“田絮,紀老師有印象麼?”徐朝陽說道。

紀荷臉頰慢慢燙了起來,她詳裝剛才無事發生,清了清嗓音,說:“有的,是我所任課班級的學生,很聰明的姑娘。”

徐朝陽說:“難怪她語文成績這麼好,原來是紀老師的學生。”

江竟邊低頭換歌,邊樂嗬嗬地說:“朝陽兄,你這馬屁拍得可以啊。”

徐朝陽一臉坦蕩:“實話實說。”

他說完瞅了眼江竟腦門上異常礙眼的帽子,“頭上長痔瘡了?無緣無故戴什麼帽子。”

紀荷下意識也去看江竟的帽子,隨女士一到冬天就喜歡用毛線織東西,圍巾毛衣、帽子、襪子等等,她那會兒L放假沒事就會跟著隨女士搗鼓這些,所以一眼就能看出江竟頭上的那帽子是手工鉤的,線拉得比較鬆,估計是位初學者。

江竟等了一天終於是等到有人問他帽子的事兒L了,他摘下來放在手中,頗為虔誠地落了一吻在上麵。

徐朝陽掃他一眼:“神經。”

“就這個,”江竟指著帽子,口氣滿滿的炫耀意味,“我女朋友熬了幾個大夜親手給我鉤的,人還說過個幾天給我織圍巾織毛衣呢。”

徐朝陽調侃:“難怪看得就像劣質品。”

要不是看他在開車,江竟早一腳踹過去了,“你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紀荷彎了彎唇,覺得他們互懟還挺

有意思的。

上車前她還有些忐忑,

不知該如何去同陸潯之的朋友相處。

但還好,

畢竟在高冷漠然的陸潯之襯托下,他的朋友就顯得平易近人許多。

徐朝陽冷哼一聲:“我要是想,能給我織得姑娘隊都排出咱北京城了。”

江竟懶得再搭理這個隻會嘴嗨的男人,他哼著小曲,把那頂寶貝似的帽子戴回頭上,對著鏡子臭美了一番。

鏡子裡還有另外一張臉,很清淡溫柔的長相,江竟把鏡子打上去,扭頭瞅了下沉默寡言的陸潯之,再把視線移到紀荷身上。

“小嫂子,你會織這些玩意兒L嗎?”

紀荷點頭,“會一點點。”

徐朝陽脫口而出:“那你幫我織條圍巾唄,要粉色的。”

紀荷頓了下,目光慢慢轉向陸潯之,他麵色未改,始終淡漠,黑眸迎上她的視線,也沒說一字。

她笑著點了下頭。

徐朝陽摸了下鼻子,笑了:“就當我向你買的,儘管開價。”

“粉色?”江竟彆有深意看著徐朝陽,“你不會是還沒和蘇州那位斷吧?”

徐朝陽苦笑一聲,“哪舍得斷。”

“孩子呢?”

“肚子裡。”

“生?”

“生。”

江竟大為震撼:“要是被你家老爺子知道了,你下半生得坐輪椅啊。”

紀荷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麼驚天大秘密,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聽。

她眼觀鼻鼻觀心,努力擺出一副什麼都沒聽到的樣子。

陸潯之低低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看著紀荷那不知所措、耳朵無處安放的樣子。

他也不出聲提醒這事兒L能聽,沒她想得這麼嚴重,但就覺得紀荷這樣子有點可愛,也實在好笑,他倒是實際行動了,失笑出聲。

車又剛好停了,這一下,車裡的三人齊齊望向了他。

他打開車門,嘴角上翹,心情明顯不錯的樣子,下車後又繞到另一邊,打開紀荷的這邊的車門。

紀荷有些受寵若驚,趕緊拎起包從車裡鑽出來,天越黑就越冷,這風從她耳畔呼嘯而過,她裹緊了身上的呢子大衣。

抬眸一瞧,陸潯之就穿了件黑色薄款風衣,麵不改色的,一點也沒冷著的樣子。

今天這局陸潯之的發小都在,包括徐朝陽的堂妹徐榆也來了,他們這一行人進去時正好見著瞿文譯和徐榆湊在一起看東西,瞿文譯那腦袋都快要挨到徐榆肩上了。

徐朝陽一盒煙砸過去,“離我妹遠點。”

瞿文譯嘿嘿直笑,瞥見陸潯之邊上的紀荷,和江竟一樣笑嘻嘻喊了聲“小嫂子”,喊完還不忘推了下旁邊的徐榆,“愣著乾嘛,喊人。”

徐榆惡狠狠剜了他一眼,然後口氣略顯僵硬地說:“嫂子好。”

要不是陸潯之在,她才不喊,憑什麼啊,討厭還來不及呢。

紀荷客氣地笑笑,即使是進門時就看

見了徐榆臉上一閃而過的不爽,她也始終是淡淡然。

駱權店裡最近新出了一道菜,榴蓮燉雞,味道濃鬱,香甜,大補。

開吃前江竟就說了這頓不談公事,就談徐朝陽和蘇州那姑娘的事兒L。

紀荷安靜喝著湯,知道了不少事情。

原來徐朝陽愛上了一門不當戶不對的蘇州姑娘,這事兒L被徐老爺子知道到了,直接拆,逼得那姑娘回了家鄉,沒想人卻在這時候懷孕了,徐朝陽怎麼也不同意打掉,就說先生下來,等到時候帶著小孩去徐家,老爺子見著自個的曾孫,還能狠下心麼。

徐榆幽幽道:“純屬是自討苦吃,喜歡你的人多了去了,偏偏就看上了那種地方的女人。”

“你懂什麼。”徐朝陽回懟。

江竟手一攤,生怕這倆人在吵起來,“你這事得解決好,遇上什麼困難就找哥幾個。”

徐朝陽舉起酒杯,敬了下,“還是你們靠譜。”

陸潯之喝了口,放下杯子,瞥了眼身旁一直安靜進食的人。

店裡開著暖氣,鍋裡的湯熱氣騰騰,紀荷身上一件薄款高領毛衣,鼻尖還是沁出了細細薄薄的汗。

陸潯之拿了張麵巾紙給她。

紀荷接過,默默擦汗。

徐榆目睹這一幕,輕輕哼一聲,“對了,我有一朋友住這附近,這會兒L應該也下班了,我喊她過來一塊兒L吃,沒問題吧?”

駱權邪笑:“女生隨意,男的免談。”

“當然是女的。”徐榆說完還偷瞄了眼陸潯之。

沒過多久,一個身穿淺色大衣、身材高挑的女人出現在店門口,五官平平不出眾,但化了妝,也稱得上有點好看的女人。

這桌也就駱權和瞿文譯倆單身狗,下意識就多看了眼那身材很好的女人。

紀荷的位置隻能看見女人的背影,看不到正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