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什麼時間?
你對太宰治的話有些疑惑, 但是對上他暗含深意的眼神,你決定保持沉默。
回話會讓他看出破綻,還不如以不變應萬變——況且, 要想從你這裡知道什麼,他必須拋出更多的誘餌。
於是你瞥了他一眼, 冷淡地把頭轉開了, 眼睛看向對麵的車窗。
窗外的景色飛快掠過, 沒有在你眼裡留下任何痕跡。
你的注意力依舊集中在離你不遠的太宰治身上,儘管他沒有什麼特彆的動作, 存在感也強烈得讓你如坐針氈。
“你們這麼早去橫濱乾什麼?”太宰治問。
你正思考著要怎麼回答, 就聽到中島敦的聲音響起, “我們要去自首。”
原來不是在問你, 你心頭一鬆。
“誒,自首?”太宰治歪著頭問, “你們做了什麼需要自首?”
“……!”中島敦立即捂住嘴,變身白虎破壞農田不是可以隨便拿出來說的事,他不知道該怎麼圓這個話題, 隻能用求助的目光望向你。
你對太宰治說:“沒有其他事情就離我遠點。”
“怎麼會沒有?”太宰治用驚訝的眼神看著你,“我們都那麼久沒見了,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
又來了——奇怪的煩躁感,隨著他熟稔又親昵的話語吐出, 你內心的不適幾乎達到了頂峰。
你捏了捏自己的手指,些微刺痛的感覺傳來, 勉強壓下了渾身的雞皮疙瘩,還有戒備到了極點的狀態。
你冷硬地回道:“我們之間沒什麼可說的。”
太宰治更驚訝了:“上次還叫我幫你辦事,現在翻臉就不認人了?”
你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過這種事,所以並沒有接話, 用冷漠的神情表達出了自己的態度。
而太宰治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再說話,氣氛因為他突然的安靜變得有些奇怪。
跟他一起上車的男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過好奇,向你問道:“你們是朋友?”
“沒有這樣的朋友。”你回道。
那人頓時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太宰治則有些幽怨地望著你。
“好傷心,”他似真似假地抱怨,“有了新朋友就不需要我了嗎?”
看到他眼裡不太明顯的試探,你笑了起來:“怎麼會呢。”
看到你的微笑,他眉峰不自覺地往上一挑,似乎原本的你是不會輕易對他露出笑容的人。
不過你也不怎麼在意,用跟他差不多的輕鬆語氣說:“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什麼事?”太宰治問。
“到了武裝偵探社再告訴你。”你說。
太宰治若有所思地看了你一眼,嘴角的笑容變得有些冷。
你不想揣測他到底在想什麼,轉頭去跟太宰治同行的人說話,他是太宰在武裝偵探社的搭檔,名叫國木田獨步。
聽說你們要去武裝偵探社,他好心地提議要帶你們一起,他的車停在車站附近,正好同路。
一路上中島敦都沒怎麼說話,手緊緊攥著自己的衣角,到了武裝偵探社,他上樓梯的動作都是同手同腳的了。
你拉住他,低聲安慰:“沒事的。”
“明白……”中島敦點點頭,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帶你們進入到會客室裡,國木田獨步熟練地安撫:“你有什麼困難可以直說,我們能幫得上忙就一定會幫的。”
“不是幫忙……”中島敦坐在會客區的沙發上,磕磕巴巴地說,“是這樣的,我……”
他從自己被從孤兒院趕出來的經曆開始說起,因為麵對的人即將決定自己命運的人,他顯得格外緊張,說話斷斷續續,經常詞不達意,國木田獨步拿著筆記本在一旁記錄,時不時停下來詢問他幾個問題。
比起認真工作的國木田,太宰治就懶散多了。
他坐在你的身邊,修長的手指勾著咖啡杯耳,陶瓷的杯子在杯墊上緩緩轉悠,底部貼著杯墊摩擦,發出呲呲的聲音,莫名地令你想起了磨刀霍霍的獵人。
鋒利的刀在他手中轉了一圈又一圈,他看你的眼神仿佛要把你淩遲一般。
你放在桌下的手悄悄握成了拳。
明明在副本裡跟太宰治在一起的時候還沒有這種感覺的——到底是為什麼?
是因為那個夢嗎?
那個夢到底是——
太宰治突然停下動作,往你的方向伸出了手。
擺著方糖的盒子放在靠近你的這一側,看到他把手慢悠悠地伸過來,有些無精打采的樣子,你趕緊夾了塊方糖幫他丟進杯子裡,希望他能收回手離你遠點。
兩顆糖,他平時喝咖啡的量。
白色的糖塊撲通撲通沒入深沉的咖啡中,並不算清脆的聲音令你的手突然一僵。
你表現得太熟練了。
太宰治好像沒發現不對勁,自然地道了聲謝,把手縮回來撐住腦袋。
他在聽中島敦講話,中島敦說完之後,他摸了摸下巴,“原來自首是這麼回事……關於老虎傷人的報道我們確實看到過,上頭也說了要把那隻老虎抓住然後送進動物園。”
“動物園?”中島敦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