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若若：“不敢, 雖然我也卻確實想過。”
赫爾曼：“……你還真不把我當外人啊。”
邱若若大氣擺手：“害，咱倆啥關係呀。”
赫爾曼哭笑不得，“我知道你膽子大, 但我沒想到你膽子能大到這地步，幾乎讓我以為你不怕死。”
邱若若坦然，“怕啊, 當然怕, 這世上誰不怕死啊？隻是，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以隻能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赫爾曼沉默片刻, 再次開口, “邱若若, 你到底想乾嘛呀？”
邱若若平靜道，“書你不都看了嗎？我想乾嘛, 你心裡應該早就有數了, 何必跟我裝糊塗呢？”
赫爾曼來回踱步，十分頭疼道, “你真覺得陛下不會殺你？麵對一個想奪他權柄的人, 你覺得他能手軟？”
“當然不會，我也曾被人試圖奪過權, 那種憤怒的心情，我絕對可以感同身受。”
“那你還……”
“如果奪權的是人民, 我認為陛下未必不能接受。”邱若若目光堅定, “人民民主專政，需要工農階級的領導，需要所有無產主義者的團結。但這也隻是個過渡而已，人類社會的最終形態, 應該是消滅階級，消滅國家，實現真正的共產主義。從根本上來講，我們既不需要皇帝，也不需要專政，這一點，我相信陛下遲早會想明白的。”
赫爾曼被氣笑，“你就不怕他在想明白之前，先把你弄死？”
邱若若歪頭，“你真覺得陛下會那麼衝動？”
他一怔，緩緩道，“也是。陛下跟你一樣，從來都是謀定而後動，他不會那麼急躁的。”
但話鋒一轉，他又道，“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句，無形的手段，往往更能一招致命，你彆太高估自己，也彆太低估彆人。”
“我知道，不過帝國剛給我按了個愛國者的名頭，將我高高捧起，怎麼可能自行打臉，這麼快又讓我跌落泥裡呢？真想對付我，他們也隻會徐徐圖之，先慢慢淡化我的影響力，再找個合適的罪名，讓我遠離政治中心，接著搞個意外，讓我順理成章死亡，既殺了我這隻雞，又儆了其他猴。這種伎倆，我早見慣了。”
說著說著，邱若若竟笑了，“說到底，這隻是一本書而已，我既然敢給出去，必定就做足了準備。我自然有法子，讓陛下舍不得，也沒辦法殺了我。何況，我對陛下有信心。帝國那麼大，難道連一點不同的聲音也容不下？不，以陛下的心胸，我不覺得他真會計較。奧斯蒙他尚且能忍，從頭到尾都給他留足了體麵，一個小小的邱若若，一定更不在話下。”
“其實，讓陛下舍不得這件事情，你早就做到了。”
他聲音很小，邱若若一時沒聽清。等她反應過來前，赫爾曼已經轉移了話題。
“原來你心裡有數啊，看來還沒徹底瘋魔。但能不能請你手段溫和一點，不要那麼冒進。你知不知道我剛看見那本書的時候，心臟都差點驟停了。”
邱若若垂眸，“我沒辦法溫和，更沒辦法等了，因為我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赫爾曼追問，“你說什麼？”
邱若若不想多談，轉而道，“我該謝謝你的，雖然你不支持我，但你也沒有反對我。一直以來，你的默認和放縱，就是對我最大的鼓勵。”
“少給我打感情牌，我不吃這一套。”
隨即，赫爾曼又歎了口氣，“說實話，有時候，我也會忍不住思考，到底哪條路是對的，哪條路是錯的。但我不敢想得太深，隻能沿著陛下的腳步，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有一點我很確定，那就是，如果陛下需要，我會毫不猶豫，親手殺了你。”
雖然陛下不大可能狠得下心，按照安德烈的說法，最多也就是把邱若若關進小黑屋裡，釀釀醬醬再釀釀醬醬，為帝國繼承人的誕生做出卓越貢獻。
到底是該讓邱若若生一窩，還是兩窩呢？
赫爾曼情不自禁的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對於赫爾曼將她當母豬這件事情，邱若若一無所知，隻笑道，“好無情的男人啊。”
但換成她，怕是會更無情。
兩人都默契的避開了黑岩帝國這個話題，赫爾曼隻說，讓邱若若不要擔心，帝國會負責解決這個問題。
“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否認，不管誰問你，你都要撇清關係，表明你絕非主觀傳播疫情。這事關帝國的立場，我們必須得堅守受害者的身份，不能給黑岩帝國留有任何道德攻擊我們的可能。”
邱若若睫毛輕顫，點頭道，“我明白。”
可等她轉身時，又聽赫爾曼叫她。
“邱若若！”
邱若若側眸，隻見赫爾曼緩和神色道，“回去好好睡一覺，明天醒來，一切都會過去的。”
邱若若微微闔眼，“知道了。”
可拳頭仍是攥得死緊。
她推開門時，幾個躲在外麵偷聽的人差點摔一地。衝在最前麵的勞倫斯，摸摸後腦勺，訕訕一笑，“彆誤會，我們沒乾壞事，就是知道你們沒吃晚飯，怕你們餓，想叫你們去吃點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