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桃花雙瞳顫動活似地震,不可思議的對麵前衙差道:“什麼?吳老五和錢寡婦?真的假的?”
“噓,小點聲,大人不讓我們往外說。”
李桃花正要點頭,許文壺便從門外走來,衙差見狀連忙開溜,隻有李桃花原地不動。
李桃花抬頭見是他,臉不慌心不跳,張口便問:“怎麼樣,可審出什麼線索?”
許文壺搖頭,走到她對麵坐下,清潤的聲音頗為疲倦,帶著淡淡的啞,“錢寡婦證實了吳老五的說辭,他二人昨夜確實是在一處,錢寡婦的鄰居也可為她的話作證,吳老五到了以後便一夜未出,的確沒有作案時間。”
李桃花也不由頭疼起來,“那凶手會是誰呢,他到底出於什麼目的,會對一個狗屁不通的小孩子下手?”
這時,興兒端著飯碗從打飯窗口走來,一路上臉色都蒼白,坐下便忍不住乾嘔。
李桃花打量著他的樣子,冷嘲熱諷道:“瞧你這點出息,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至於嗎。”
興兒頓時張牙舞爪,將碗往她麵前一推,“你了不起!你有本事把這碗雲吞吃了再說。”
李桃花瞧了眼,隻見那碗裡的雲吞個個渾圓,包裹肉餡的麵皮皺皺巴巴,酷似人的腦仁。她胃裡瞬間翻江倒海,低頭一並乾嘔起來。
興兒邊笑邊吐,“嘔……讓你嘲笑我……嘔……”
許文壺本就匱乏的食欲此刻徹底消失殆儘,他溫聲道:“好了,都彆鬨了。興兒,我前兩日吩咐你寄出的書信可已辦妥?”
興兒頓時笑不出來了,吞吞吐吐道:“壞了公子,我給忘了。”
許文壺意料之中般地歎了口氣,“現在也不遲,快去吧。”
興兒正愁吃不下這腦仁雲吞,聞言立刻跳起來跑了,腳步比兔子還快。
李桃花乾嘔完一通,扶著桌子虛弱道:“書信?你是要跟家裡人報平安嗎。”
許文壺:“非也,此地藥價奇高,已違反朝廷律例,我在書信中將情況闡明,靜待上級指示。”
李桃花本來心中被激起一絲波動,想到什麼,心又止不住沉下去,將臉伏在手臂上,悶悶地道:“許大人,如果全天下當官的都跟你一樣就好了。”
她抬頭,看著許文壺那副不明所以的表情,哼笑了聲,一時沒忍住,伸手捏著他的臉頰道:“一樣的傻,一樣的笨。”
少女渾身馥鬱,連指尖都縈繞著清甜的女兒香。
許文壺著起急來,臉上暈開大片羞惱的紅,卻連抗拒都斯文,抬起的手又落下,垂眸輕聲提醒:“李姑娘快鬆手,男女有彆,被人看到……不好。”
李桃花卻變本加厲,另隻手也捏了上去,一邊一個揉拽著那白皙的臉皮道:“我早就想這麼乾了,哎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能長這麼白淨的?你小時候一定沒有下地乾過活兒吧?”
許文壺臉紅到脖子根,“李姑娘你快快鬆手,你再這樣,我,我就要跟你生氣了!”
“那敢情好,來,狠一個給我看看。”
*
王家後宅。
蟲鳴起伏,山竹草樹圍繞太湖石的山子,山下是極寬一個錦鯉池,池塘上修有水榭,屋簷閣角皆是江南樣式,十分風雅。
王大海在水榭中慢走踱步,手裡是許文壺闡述天儘頭藥價亂象的親筆公文。按道理,這封文書今日下午便出天儘頭,不到七日便能抵達所轄知州的手上。但既落到他的手裡,這公文便猶如石沉大海,再也彆想出天儘頭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