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一個渣攻(十七)(1 / 2)

杜仰韶是一個對情緒非常敏銳的人,但少時的經曆,又讓他很難對彆人的情緒產生共情,彆人的喜怒哀樂,在他看來隻覺吵鬨。

雲合的變化並不明顯,他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樣,對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的宿羽的態度甚至有些冷淡,杜仰韶察覺到了些什麼,卻也無意探究。

回程的路上,鴻雁感受到了難得的溫暖。雲合前輩對他的態度顯然和煦了不少,起碼沒有再用看廢物的輕蔑眼光瞥過他;自家大佬則是眼裡隻有貓,抱著貓的時候往往是他心情最好的時候,有時候鴻雁小心翼翼地向他請教問題,居然也能得到答案。

然後,一進入承天閣的地盤,杜仰韶身邊的氣壓就明顯低了下來,又變成了從前看誰都不順眼的狀態。

這次的任務結束之後,危月單獨傳喚了杜仰韶。他慢條斯理地問他:“我聽說,你從小一個人在閣裡長大,難道沒有好奇過你的親身父母嗎?”

杜仰韶不說話,漆黑的瞳孔安靜地凝視他,讓人琢磨不清他的想法。

危月低柔地說:“你知道嗎,你是閣主的兒子,少主的弟弟——你本該姓杜。”

“噢,”杜仰韶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他平淡地一點頭,“樓主還有其他事吩咐嗎?”

危月想過很多種他的反應,任誰在知道自己突然擁有了尊貴的身份之後,都應該會在那一刹那暴露出真實的情緒,無論是狂喜、質疑、患得患失……像杜仰韶這樣是怎麼一回事?

他微微蹙眉。根據他的調查,杜仰韶應該沒有機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才對。

準備好的計劃被他在心裡推翻,危月眸光流轉,娓娓道:“雖然閣主尚且不願承認你,但到底血濃於水,若無閣主的吩咐,魯集也不會將你帶入暗樓,教你習文習武,成長至今。”

杜仰韶垂下眼睛,眸光晦暗。危月見狀,繼續道:“你天賦驚人,閣主也十分高興,特意賜下了一部心法。”

他從袖子裡取出一卷羊皮卷,推到杜仰韶麵前:“武學之路,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以後你麵對的任務會越來越難,不要讓閣主和我失望才是。”他尾音微微上揚,目光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少年。

而在杜仰韶看來,這羊皮卷格外熟悉。那一天,在宿羽和趙大老爺跌落地下的那一刻鐘裡,是他親手把它放進的玉佛。杜仰韶雙手接過,眼眸清明而平靜,缺少了平時的陰鷙冷鬱,倒讓他看起來更符合當下的年紀。

“是,我必不忘記閣主恩澤。”那一天,他就問問那個人想要什麼樣的死法好了。

一轉眼,大半年過去了,杜仰韶的武學進度一日勝過一日。按理說,功力的增長從來都是越往後越難,杜仰韶卻打破了這個規律,時至如今,他甚至堪堪可以和暗樓副樓主魯集戰個平手——如果他以傷換傷的話。

這個速度,連見過那門功法的危月都暗暗吃驚。但他同時清楚,除了功法之外,杜仰韶自身的努力也是他走到今天的原因。他對彆人冷酷無情,對自己也從來不會有絲毫放縱,仿佛一直有一個目標在指引他毫不動搖地前行。

危月若有所思地啜了一口茶,在心裡衡量得失。杜家人,真是一個比一個讓人喘不過氣來,昔日的杜霄也就罷了,杜旭和杜仰韶,都讓他感覺到了久違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