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鯉總覺得擺在她麵前的是個掛著蜜糖的魚鉤,隻等她一口咬上去,圖窮匕見,這種感覺讓她惶恐,也讓她不安。
葉清時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又說:“我聽蔣瑜桉說,你是為了一個人才加入的reborn,即便被打壓,也要一意孤行,你有意難平,我也有。溫鯉,越是遺憾,越要變強,隻有你足夠強,才能有更多的機會,去得到,去彌補。難道你想一直被鐘曉琬那樣的人踩在腳底下,不想嘗嘗揚眉吐氣的滋味嗎?”
溫鯉沒有作聲。
葉清時忽然笑了笑,說:“我知道你害怕什麼,那我就把話說得明白一點——我若真想養個人在身邊,也不至於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舞蹈團來挑。”
這話說得難聽,卻也是事實。
以葉清時的家世背景,向來隻有彆人上趕著糾纏他的份兒。
溫鯉想了想,又問:“我代表reborn參賽的事,是經過了唐和陳總的首肯嗎?”
葉清時看她一眼,不免有些好笑:“我是該說你天真,還是說你不長大腦?如果連Reborn這種小團隊的日常事務,也要陳鶴迎親自過問,他恐怕早就累死了。我隻是跟蔣瑜桉打了聲招呼,她就能決定你的前途和職業生涯。”
原來,對她的冷處理,並不需要陳家兄弟插手,隨便什麼人,搞點小動作,就可以把她打壓下去,讓她活得艱難且狼狽。
陳鶴迎可能都不知道她用十年賣身契把自己簽進了reborn,更彆提遠在異國的陳鶴征。
她和陳鶴征之間真的是音訊斷絕,再無關聯了。
窗外,街道上燈火正濃,明亮如白晝。
景色真是好看,好看得讓人淚眼模糊。
車子一直開到溫鯉住的小區入口處,下車前,溫鯉到底沒忍住,多嘴問了一句:“葉老師,我是不是和你認識的某位故人長得很像?”
葉清時沒做聲,藏在暗處的眼睛卻眯了一下。
這是個不悅的表情,溫鯉攏了一下滑到耳側的長發,說:“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她推門下去,正要反手將車門關閉,葉清時忽然叫了她一聲,語調平平地說:“溫鯉,好好考慮,機會這東西,可遇不可求,可能一輩子隻有一次。我不是什麼時候都有這樣好的興致,去拯救一個自甘墮落的路人甲。”
那晚,溫鯉踩著一地銀碎的月光朝回家的方向走,每一步都好像有往事在其中牽扯,走得萬分疲倦。
三天後,溫鯉給了蔣瑜桉答複,她要參賽,同時也向葉清時保證,她會竭儘全力。
葉清時收到消息後,並沒有過多的反應,漠然應下。倒是蔣瑜桉,拍著溫鯉的肩膀,跟她說了聲加油。
第十二屆舞蹈大賽,就是溫鯉事業上的轉折點,她在那場比賽上拿到了古典舞單元的單人金獎。
賽事的關注度雖然不低,但畢竟小眾,一座金獎並不能讓溫鯉大紅大紫,不過,足夠改變她在團內坐冷板凳的尷尬處境。
Reborn雖然沒有要力捧她的意思,但日常工作和演出都不再刻意打壓,她漸漸在業內有了些名氣,被譽為新銳舞蹈演員。
溫鯉知道,一座獎杯不足以起到這麼大的作用,這其中應該還有葉清時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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