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了?”張姨的聲音驟然高起來,隨即低沉,“留下來好,在爸爸媽媽身邊好啊,你爸媽年紀也大了,老姑娘在他們身邊他們也開心,這是好事。”
“嗯。”雒挽安點頭。
車子晃晃悠悠到站的時候,雒挽安仔細從行李箱夾層裡掏出一小袋稻禾村。
“張姨,這是京華市的特產,一點糕點,算是我的一點心意。”
“呦,稀罕玩意啊,謝謝你啊,雒丫頭。”
張姨肥厚的手擦了擦破舊的棉襖,之後眉開眼笑的接過糕點。
青小縣不比省城,不到八點路上就沒了人,她一個人拖著行李箱,按照記憶中的路線,終於到了一棟火柴盒一樣的樓房前麵。
從她有記憶起,就生活在這裡,不到六十平的小屋,漆黑的樓道,堆滿雜物的樓梯間,以及熟悉的鄰居。
鄰居都是固定的,很少有人員變動,很多人一輩子生活在這裡,之後偶然的某一天,樓下出現花籃和靈車,載著到另外一個世界,有種到了下麵也是鄰居的感覺。
雒挽安家住二樓,她打著手電上樓,一隻手拖著行李,另一隻手捂著發熱的手機。
手機是三年前買的,屏幕碎了一個角,功能除了變慢些,不受影響。
“媽,我回來了。”
她怕吵醒鄰居,輕聲說著。
很快,薄薄的鐵門有了動靜,門先是拉開一條縫,隨後露出母親蒼白的麵孔,那張臉驟然布滿笑意,渾濁的眼睛都帶著水汽。
短短歲月,人竟然能衰老地如此之快。
兩世未見,雒挽安大腦一片空白,血液幾乎凝固。
“回來了?快進來。”
雒挽安拎著行李進去,歇了力氣,恍如隔世。
家裡的一切,掉了皮的皮質沙發,前麵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