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林熄還半蹲在地上,晏行舟就站在他不遠處的跟前,這樣的角度正好是一個居高臨下的審視姿勢,隻不過因為剛剛在下麵當了一次肉墊,讓他那身還沾著沙子的黑色西裝顯得多少有些滑稽。但是一開口,依舊是平日裡的那副調調:“你,覺得怕?”
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晏行舟的這句話裡更多的是譏誚。
晏行舟這個家夥,果然是真的很喜歡觀察彆人。
林熄緩緩地從地麵上站了起來,麵上表情依舊完美:“嗯……怕得很。”
連林熄自己也知道這樣的話聽起來幾乎沒有絲毫說服力,晏行舟可不像其他人那麼好忽悠。
不出意外的,短暫的對視之後,跟前的男人絲毫沒有遲疑地轉身就走。
算了,反正戲也已經演完了,剩下的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林熄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
雖然晏行舟目前大概率是將他在當作災厄來進行懷疑,但是某方麵來說方向也確實沒錯。災厄就在他的體內,就算短
期內還沒有證據,隨著共生時間的越來越久,他這具身體的汙染值必然會漸漸地超過正常人類的限度。
這也是晏行舟特地想辦法將自己留在身邊的原因。
真到了那麼一天,在晏行舟親自動手鏟除他這個“災厄”的時候,他還要繼續披著這層馬甲嗎?
林熄低頭,無聲地看了看自己的這雙手。
雖然擁有了新的皮囊,他本質已經並不算是一個人類了。
表麵上說著是不想將晏行舟拖下來跟他一起蹚渾水,但實際上又何嘗不是不想用這個樣子去麵對他呢。
眼下人類跟汙染物之間正處於一種互相爭奪生存環境的狀態,一旦讓晏行舟知道他回來了,與其說是擔心會陷入兵戎相見的地步,倒不如說更擔心這個男人會為了他去選擇跟全人類為敵。
仔細想想這可完全是晏行舟做得出來的事,到時候,總不至於是讓他把人帶回汙染物界去過隱居的生活吧?
想到這裡,林熄忽然間有些失笑。
人生在世,可真是總能遇到一些麻煩的選擇呢。
“還在那做什麼?”
聲音傳來,林熄抬頭看去,才發現原本以為已經走遠的晏行舟在不遠處停下了腳步。
這樣的對視下,晏行舟的眉心分明地擰起了幾分,短暫的思索後,到底還是說道:“覺得怕,就跟緊一點。”
林熄愣了一下,這一回是真的笑出了聲:“來了。”
裡世界的沙漠一片荒蕪,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高挑的身影一度在風沙中模糊了視線。
一片荒蕪,什麼都沒有。
頭頂上是猩紅的天際,沒有太陽,卻是讓整個世界都陷入一片宛如血色當中。
接到晏行舟適當的邀請,林熄心情不錯之下作乖巧狀地在後麵跟著,一副打算當好一個合格掛件的樣子。
風很大,晏行舟走在前麵遮擋了很多的沙塵,林熄偶爾抬頭瞥上一眼,又眼含笑意地垂下了眼去。
這樣的畫麵一度十分和諧,然而隨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在這片很容易丟失時間觀念的裡世界當中,他們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更不知道還需要繼續往前走上多久。
身上的衣衫早就已經被汗浸濕潤,不止是精神上的拉扯,無疑對於□□的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