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有了個爹,雖然不知道他疼她能有幾分,但是總歸是要爭取一下的,飛快把衣服穿好,穿上鞋就往外走,等出來了才發現,這個家和從前的記憶不同。
花桂聽見她要去找徐鳳白,自顧著忙著收拾房間沒有跟著她。
徐椀在後院繞了一圈,到了長廊總算遇見個丫鬟,問了下才知道方向。
她習慣了慢走,一邊走一邊記下布局和路線,隔了個院子,才進去就看見徐芷母女又到這邊玩了,洪柳正跟著她們的丫鬟一起說著話,唯獨不見徐妧。
書房的門虛掩著,肯定是進去了。
徐椀笑,走了過去。
隻不過,才走到門口,就站住了。
書房當中,徐妧的聲音脆生生地:“叔父,我都看見了,這畫就是你才畫的,這上麵的人真的是阿蠻的娘嗎?你不會是騙她的吧?”
徐留白沙啞的聲音略微低沉:“叔父也不大記得她的模樣了,隻能畫成這樣,怎麼,你都要告訴阿蠻嗎?”
徐妧頓了頓:“我不說,說了阿蠻該傷心了。”
徐留白:“好孩子,舅舅最喜歡你了。”
“那這畫什麼時候能乾啊!”
“快了。”
徐椀後退,再後退。
她一直退到轉角處,才靠了牆。
憤怒,亦或委屈,不甘還是傷心,心中五味雜陳,可她到底不再是個懵懂幼兒,怎麼也不能連徐妧那個孩子都不如。失神站了好一會兒,約莫著快有一刻鐘了,這才故意跺著腳走了過去。
徐椀揚聲叫了倆聲:“表姐!表姐!”
聽見她的聲音了,徐妧立即跑了出來:“阿蠻!你怎麼才來,叔父真的找到了你娘從前的畫像,是個美人呢,我都看見啦!”
徐椀眉眼彎彎,跟著她走了進去。
徐鳳白在一旁拿過畫軸,放了桌邊:“拿去吧。”
徐椀雙手捧過,高高興興地道謝。
徐妧上前,直對著她眨眼:“你是不是還有話要和叔父說?趁著這會說啊!”
徐椀點頭,看向舅舅:“舅舅,我想見我爹一麵,我想和他說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徐鳳白聞言揚眉,定定地看著她:“什麼事?”
不知道為什麼,在舅舅麵前,她總是很安心。
安心到覺得沒有必要說謊話。
徐椀揚聲道:“我想讓他留京裡,不讓他走。”
徐鳳白微怔之餘,站了起來:“想見你爹還不簡單,讓人傳個話去,他立馬就來了。”
“舅舅……”
“回你屋等著去吧!”
他沙啞的聲音越發的低,隻讓她回閨房等著,先一步走了。
徐椀簡直不敢相信,徐妧也替她高興,高興得直蹦躂:“阿蠻,阿蠻心想事成!”
洪柳在門外叫著她:“小姐,夫人讓回去呢!”
徐妧一張笑臉立即消失了個乾乾淨淨:“哦。”
然後特彆有禮地說了聲姐姐我先回去了,邁著小碎步,唉聲歎氣地走了。
徐椀還似在夢中,捧著畫軸回了自己閨房,畫就放了枕邊,就那麼合衣躺了床褥之上,真是一眼也不想看到它。
花桂見她果然拿了畫回來,也不好奇,光隻拿了水喂她喝水。
她不想喝,翻過身背對著花桂,就說自己困了,想睡一覺。
花桂正好要去給她挑丫鬟,趕緊走了。
徐椀心心念念的這兩件事在心底翻轉,越想心中越是酸澀,畢竟一直期望著額,怎能不失望。
也不知道過了能有多久,房門吱呀一聲又開了。
她以為是花桂回來了,沒太在意。
腳步聲越來越近,人到床邊了,才是停下。
窸窣的聲響就在耳邊,徐椀回頭。
趙瀾之就在眼前,他手裡拿著那畫軸,已經抻開了。
她立即坐了起來:“爹,你來了,那是……”
話未說完,他已經愣住了:“你娘的畫像,誰給你的?”
她娘的畫像?
徐椀一下站了起來,也湊過來看。
畫上少女亭亭玉立,竟同她少女時候的模樣相差無幾。
她驚呼一聲,掩住了口。
眼淚再控製不住,一下掉落下來:“爹……”
慌得趙瀾之放下畫軸,忙是來哄她:“急急把爹叫來,這是怎麼了?嗯?阿蠻彆哭,爹娘一直都會守著阿蠻,不讓阿蠻受一丁點委屈,我們阿蠻最愛笑的,告訴爹,怎麼了?”
眼淚在指縫當中流下,徐椀鬆開手,掌心下,是她勾起的唇角。
淚痕猶在,可眉眼卻彎了起來,她一頭紮進他的懷裡,又哭又笑:“爹,我好開心,我有爹有娘我有來處了……”
趙瀾之頓時失笑,他攬著她,目光卻落在了一邊的畫像上:“那麼高興嗎?因為看見了你娘的畫像?”
她站在床上,埋首在他的懷裡,這時候想起了要緊的事來,趕緊又站直了。
“爹,你不要離京,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