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糖皮(2 / 2)

腹中饑腸轆轆,抻個懶腰,徐椀坐了起來:“花桂,我餓了。”

花桂見她醒了,大步走了過來:“能不餓嗎?天還沒黑就開始睡,一直睡到大天亮,快起來吧,前院可熱鬨了,正搭戲台呢!”

她以為還沒黑天,結果早就亮天了,記掛著親爹的事一下就起來了。

穿好了衣裙,花桂還特意給她兩個角辮上都貼了花,開始沒注意,等打扮整齊了,徐椀站在鏡子前麵一站,簡直是無語至極。

桃粉的裙子,倒是把她襯得更白了,但是頭頂的兩朵花,幾次都想伸手摘下來。也對,十年前的年輕姑娘都貼花,更何況孩子。

這時候是這樣的,都喜歡這麼打扮的。

她安慰了自己,走開。

後院已經熱鬨起來了,所有的丫鬟小廝多數都在前麵,孩子們被放了出來。

花桂帶著徐椀出門,已是日上三竿。

前院賓客登門,王夫人同徐瑾瑜都去了前院,趙姨娘牽著徐芷的手,和陳姨娘就在院裡看著她們。

徐妧也是生辰,打扮得更加粉嫩,一看見徐椀小碎步走了過來:“阿蠻,你怎麼才來?”

花桂跟兩個姨娘問了好,又對幾個小孩子囑咐著:“記住了,誰要問起阿蠻,你們說是表親,知道了吧?”

每年每時都是這樣的,一旦有外人問及,她就是表小姐。

徐椀垂眸,心中忐忑不安。

從剛才起來,她就一直心不在焉地,記掛著親爹,總想再去找他。

徐妧和她站了一處,一把摟住了她肩頭,還晃了晃:“怎麼了?今天我生辰,高興點啊!”

徐椀扯唇,對她笑笑:“嗯,恭喜你,你又長大一點,又變美了。”

徐妧笑,對著一邊站著的兩個妹妹揚眉:“聽見了嗎?阿蠻說我又變美了,有嗎?”

這個小表姐,愛哭也愛笑。

但是她最愛美,徐椀現在心性微長,隻拿孩子一樣哄著她。

兩個姨娘一邊說著話,徐嫿和姐姐站在一塊,聽見徐妧叫她們,偷偷戳了徐婼一下。

徐婼從小就特彆瘦,弱不禁風的更像她娘,尖尖的臉,眉眼也細些,徐嫿則是幾個姐妹當中,最好看的,眉眼精致,從一出生到現在,越發的長開了。

徐婼連連稱是:“咱們姐妹幾個,當然是姐姐最好看了~”

徐嫿低眉順目地,在她身邊。

徐妧頓時大笑,回來捂了徐椀的耳朵,還樂不可支:“睜眼說瞎話,你看徐嫿什麼臉色哈哈!”

徐妧和徐嫿向來都不親。

這種不親在表麵上並看不出來,但是長大了以後,私下裡總能看出一二。

徐椀心思不在這上麵,拉著徐妧說悄悄話:“我想去前麵,問問小舅舅,我爹什麼時候來,總覺得不大放心,他昨天說不走了,會不會騙我?”

徐妧掐腰,看著她微微歎息。

歎什麼氣啊!

徐椀無語:“怎麼了?”

徐妧一副你真不爭氣的模樣,一指頭戳了她的額頭上麵:“當然是騙你的啊!阿蠻阿蠻你怎麼這麼好騙,我來給你數數你被騙了多少次,怎麼不長記性呢!”

說著她開始扳手指頭:“上次,你不讓你爹走,你爹給你買了一大袋糖皮,你吃完糖他就沒影了,上上次,你不讓他走,他讓丫鬟帶你去廟上,你回來他就不在了,上上上次,你不讓他走,他說和你玩藏身,你藏在咱們後院都睡著了,還是舅舅找到的你……”

徐椀腦袋嗡的一聲,撒腿就往前院跑。

徐妧在後麵叫了她一聲,姨娘們都看了這邊一眼,又回頭繼續說著閒話,不管。

徐妧也忙提了裙子,跟了上去。

前院正是熱鬨,戲台已經搭好了。

小廝們一旁擺著矮凳和長凳,院子裡到處都是喜慶的綢帶,到處都是人。

賓客紛至,徐椀一頭紮進去,猶豫了下開始尋找徐鳳白的蹤影,她從來沒這麼跑過,繞過這邊假山,不想一走神差點撞到一人身上。

抬眼,徐瑾瑜一手拎住了她的領口,很快後麵追上來的徐妧也撞了上來。

大舅舅一手提了一個,然後都穩穩放下了。

“不在後院等著,到前院亂跑,小姑娘家家的這成何體統?”

徐妧才不以為意,笑嘻嘻地大聲叫了他:“爹~”

徐椀也忙低頭:“舅舅。”

徐瑾瑜輕咳了聲:“家中有貴客,萬不得失禮。”

話音才落,從他身後走出一小小少年,看樣子也就十三四歲的模樣,眉峰輕動,鳳目微揚,分明是一身錦衣做男兒裝扮,可看著俊秀更有美貌。

徐瑾瑜忙歉意笑笑:“我這就帶你去後院歇下,小女徐妧,猴兒似的,顧小公子見笑了。”

徐椀哪裡還有心思聽他們說什麼,光說了舅舅,給少年輕輕施了一禮,錯身就跑了。

徐妧瞪了她爹一眼:“不許說我猴兒似的~壞爹爹!”

說著,對著少年福了一福,一跺腳也追了徐椀去。

徐瑾瑜叫了她一聲,回頭歉意笑笑:“孩子不懂事,失禮得很。”

少年隻說無事,他再回頭,兩個孩子都已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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