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椀提著小籃子,才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徐妧在身後突然拍了她的肩頭。
這小姑娘還帶著丫鬟抱琴,抱琴手裡捧著小蒸籠。
徐妧撞著她的肩:“我娘讓我給顧大公子送點補藥,你提著個籃子在這乾什麼呢?”
徐椀側身過來,與她耳語:“他把小白抱回來了,我看看能不能和他說說,讓他再讓我養些日子。”
徐妧不以為意笑笑:“我還以為什麼事,一隻貓而已,我表哥家裡有好幾隻,改天他來了,我讓他給你抱一隻來,不,你喜歡給你抱兩隻!”
徐椀被她逗笑:“算了,你表哥的東西,我要來乾什麼。”
徐妧揚著眉,俏皮得很:“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敢違抗我的話,打得他娘都不認識他是誰~”
正說著話,侍衛匆匆而回,側身讓進。
徐妧和抱琴走在前麵,徐椀暗自後悔,早知道這麼容易進來,不如帶洪珠來了。
跟著走進小樓,樓下隻有洪福一邊打著瞌睡,見來人了,趕緊請上二樓。
樓裡的木梯都有些年頭了,踩上去吱呀吱呀直響,這樣的聲音似乎勾起了她的一點回憶,不知什麼時候來過這裡,上了二樓,徐妧也是先進去了。
“大公子好,我娘讓問大公子這兩日喝的補藥怎麼樣了,身子可好些了?”
徐椀提著小籃子走在後麵,進了堂裡一眼瞥見地上的一團白。
顧青城蹲在它的麵前,正在喂貓。
他卷著一截寬袖,露出一點手腕,連著那手修長秀美,指尖也不知粘了什麼東西,貓兒正津津有味地舔著,他側身對著她們,聽見徐妧的聲音才是抬頭。
徐妧頓時有點結巴了:“大大公子,可好些了?”
少年站了起來,一伸手,旁邊的小廝連忙給他遞上了手巾,他仔細擦著手,似乎才聽清她說的什麼:“多謝夫人掛念,好多了。”
徐妧又讓抱琴送上了新藥:“我娘說這個補養身子最是好了,大公子吃了吧~”
顧青城回身坐下,還擦著指尖:“多謝。”
他總是這樣少言寡語的,就算是對著一個孩子,也足夠冷淡,徐妧這性子,自然受不得這個,東西送到了,連忙起身告辭。
她還對著徐椀使著眼色,讓她有話也趕緊說,這眼色可複雜,帶了對顧青城的諸多嫌棄。
小廝送徐妧主仆下樓。
徐椀連忙上前,把小籃子放了桌子上麵。
她試圖用最大的誠意綻開一點笑意來,對著顧青城揖了一揖:“新出的桂花糕,送與大公子品嘗品嘗,其實之前給小白哦就是貓兒,給它做了小衣裳,公子要不要看看它穿上合適不合適?”
說著,她自懷裡拿了那用舊裙改的小衣服,在顧青城眼前抖了抖。
很孩子氣,也很委婉……
她眨著眼睛,分明就是想要把這個貓抱走,來討要貓兒來了,但是她不說。
顧青城眼底帶笑,強忍住了。
他伸手把小衣服接過去,看了看:“多謝。”
這和想的不一樣,為什麼要為難一個孩子?
徐椀欲哭無淚,索性站了他的麵前,直白地討要:“求大公子把這貓兒還給我吧,送出去的東西,怎好再往回要的,不是送與我了麼,我真的很喜歡它很喜歡的,一定好好養著,好嗎?”
顧青城驀然抬眸:“你也知道,送出去的東西,不好再往回要,為何輕易把貓兒送人?”
徐椀:“……”
少年起身輕叫了兩聲,貓兒搖著尾巴就奔著他來了。
他彎腰抱起,目光淺淺:“許是你還小,不懂的,衛衡這樣的人一開始就不要理才好。”
說著,又回身坐下了,打開小籃子的蓋子,拿了桂花糕來逗貓兒。
徐椀後知後覺地明白過來,他這是惱了她。
惱她對衛衡說的那句,這貓兒送與他也無妨,她急著想解釋一下,一抬眼就是瞥見窗外的景致,從二樓看過去,後院有個小小假山呈現出一個桃子的模樣。
平時在院子裡走來走去也未曾注意,這時居高臨下這麼一看,頓時怔住了。
原來這將軍府有兩座假山,前院一個,後院一個。
不由自主走近了窗口,就在王夫人的園子裡,假山周邊是瑩瑩綠水,除了少了一棵桂花樹,那府院布置都和十年以後的郡王府分毫不差!
池塘當中,滿著水,一池的殘蓮驚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喜歡王府嗎?”
“喜歡。”
“喜歡哪裡?”
“喜歡樓裡,站在樓上被風一吹,就像能飛走一樣自在,還有啊,你看那假山,在這裡看像不像一個桃子?我最喜歡吃桃子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