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椀回頭,對她欠了欠身:“我有幾句話想和小姐說,就耽誤一會兒工夫。”
李覃連忙讓她上車,丫鬟們都站得遠了,她才跟上來。
車內也是一片清冷,徐椀懷裡抱著個手爐,感覺還好一些。
李覃也披了件鬥篷,不過看著單薄一些,自是病了,她也似乎清瘦了點。
徐椀打量著她,不由暗自歎息:“多謝姐姐贈與我的錦袋,我很喜歡,有日子瞧著你沒來了,我以為姐姐不能再來了呢。”
叫彆個也真是叫不出口,這番話在一個孩子口中說出來,李覃不以為意:“你喜歡就好,我是來給老太太送藥的,前些日子病了,怕過了病氣,好了才來的。”
每次來都說是送藥,其實不過是個說辭。
徐椀輕撫著腰間的錦袋,想了下:“其實我就是不明白,我爹還拖著我,姐姐是看中他什麼了呢,要是彆個,誰能這麼上心!”
李覃耳根發紅,看著她無奈笑笑:“其實,趙大人當街救過我的,可能他是忘了,不過我一直記在心裡,有你也沒什麼,就是續弦我也願意的。”
這還是個癡兒,徐椀看著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很是唏噓。
如果是她的話,不喜歡她的人,她多半也不會喜歡人家,扯了錦袋下來,她在手心揉了揉:“我知道落水時不是姐姐推的,我爹可能也就是不大想成親,這樣,我幫你約了他出來,你對她訴一訴衷腸,也彆說送藥的事了,就直白跟他說,他要是但凡有點心,以後我就幫你進了這個門。要是他真個沒心,我看姐姐也彆在他身上傷神了,可惜了自己。”
這話可不像個八歲孩子說的,李覃怔住。
徐椀舉了錦袋,在她麵前:“這個,我替你送我爹了,我帶他出來聽戲,剩下就看你自己。”
李覃紅了臉:“阿蠻,你知道的,其實我很喜歡你的……”
徐椀看著她笑:“我知道,所以我肯定會儘心的,姐姐放心。”
她兩個約定了時間,這才彆過。
徐椀下車,桃兒就站了門口等她,這丫鬟也是老太太指了她屋裡的,和春杏都是小小的臉,細細的腰,可見這老祖母真是恨不得讓自己兒子日日都泡在女人堆裡才好。
晚上趙瀾之回來以後,徐椀就吵著非要去看戲,他說讓人帶她去,她又不依,噘著嘴非讓他和她一起。女兒可從來沒求過他什麼,受不住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這就應了。
一早起來,東宮告了假,早早就讓人來叫徐椀。
徐椀起身了,飯後,連忙讓桃兒偷空去送信。出門之前穿了新裙,依舊抱了手爐暖在懷裡,披了鬥篷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花桂又給她戴了兔毛的帽子,光露出一張小臉,略圓。
徐椀對著鏡子一頓照:“我怎麼覺得這兩個月胖了似地呢?”
花桂在後麵給她整理著鬥篷帽兜,頭也不抬:“圓潤一些更可愛,小小姐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人呢!”
好像真是長了些肉,徐椀左看右看,很是惆悵:“希望我能長命百歲,那樣才算是有福氣。”
花桂在她後麵直呸著:“呸呸呸,當然要長命百歲了,小小年紀說什麼呢!”
拾掇一番,帶著花桂出門了。
趙瀾之在院子裡等著她,徐椀偷偷把錦袋放了袖子裡,和他一起上了車。
街上積雪已經清理得乾淨了,行人也不少,他問她可要買些什麼,她心不在焉地樣子,就說什麼都不要,和花桂靠了一起說著悄悄話。
到了酒樓門前,趙瀾之先行下車,徐椀飛快把錦袋塞了花桂手裡:“記得我的話,一會兒上樓了,交給我爹,見機行事。”
花桂當然是一口應下。
下了車,早有夥計在門口迎候,趙瀾之問了樓上雅間,剛好還有一間。
徐椀先上樓觀望了下,把親爹騙進雅間之後,立即溜了出來。
京都最繁華的街上,天香樓樓如其名,酒也美,歌姬也香,到處都是靡靡之音,對於徐椀來說,可當真無趣。眼看著李覃隨後也上了樓,她走了最裡側的廂房外,抱緊了手爐,就倚著圍欄上往下看。
不想看見個熟人,二皇子李昇隨後進門,他腳步匆匆,身邊還跟著兩個身穿官服的人。
都不認得,才要細看,隻覺後頸的鬥篷帽子一動,有人直接把她拎了起來。
徐椀啊的一聲,隻聽房門一開,就被放下來了。
她赫然回身,少年一身錦衣,正解了他身上鬥篷,隨手扔了小廝手裡,淡淡目光在她身上一掃而過,顧青城略沉的眸子裡,是她的影子。
“這麼好養,才兩月沒見就圓滾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