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冠之年,能見英氣。
走進前堂,先一步被請了進來的徐回也才解開披風,趙瀾之接了手裡,女人聽見腳步聲,忙是回頭。
顧青城目光在他們身上一掃而過,環顧四周,這才察覺到人是夫妻兩個來的。
徐回淺淺目光,也落在他身上:“顧小將軍,彆來無恙啊!”
顧青城忙是請坐,問他們好。
聽他們說才到青城,垂眼掩去眸色:“竟不知,原來就在眼下。”
徐回落坐,見他身邊除了個丫鬟也無彆人,忙是說了來意,她已幾年沒有回過京了,臨彆之際給父親磕過頭的,父親也落了淚,讓她剩下的年華就按自己痛快地過,不讓她回去了。但話雖這麼說,骨肉親情,怎麼可能這樣割舍。
還不敢明目張膽就這麼通過驛站,隻得來借顧青城的名頭,也方便回京。
顧青城自然是應了,再說徐椀,逃一般地從院子裡出來,就茫無目的地往巷子口處走去,才到丁字路口,腳步一動,一隻胳膊忽然攔住了她。
她在外麵的時候警覺性都比較高,連忙側身,才要後退少年的笑臉就露了出來。
原來是那鐵匠鋪家的兒子,徐椀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少年腳步也快,這就追了上來,直跟著她和她並肩:“阿蠻上哪去?我打小就在青城長大,對這很熟,你去哪裡我帶你去?”
徐椀不理他,偏他就一直跟著,見她不應聲也不說話。
她站住了,回頭看著他:“喂!”
少年也站住了,笑:“我叫霍征,不叫喂。”
徐椀扯了扯唇:“好吧,霍征,你跟著我乾什麼?”
霍征正八經地聳肩:“天快黑了,你一個小姑娘上街上走不安全,我得看著你些。”
用他看著了?
徐椀被他氣笑:“謝謝,我就去藥鋪尋一味藥,去去就回,不用你看護,多謝你惦記了,你回吧,我想一個人走走。”
說完,她快走兩步,可人雖然沒追上來,身後的少年依舊不緊不慢地跟著她。
她本來隻是想閒逛,隨便走走,見他依舊跟著自己,就真的拐進了一家藥鋪,拿了味藥又在藥鋪磨蹭了好半天,等她提著藥出來時候,外麵已經黑天了。
腳步也輕,左右看看似乎沒有人了,徐椀這才往出走。
她提著藥,才鬆了口氣,少年的輕笑聲就在背後響起。
也不知他剛才藏身在了哪裡,徐椀回頭,月色之下,霍征背著手,就像是專門在街頭賞月似地模樣。
她真是被他氣到了,等他走了跟前來,才揚眉:“你老跟著我到底想乾什麼,我要回家了,你彆跟了。”
霍征嗯嗯點著頭,還對著她眨眼:“回吧,我就隨便走走。”
到了她的麵前了,還示意她讓她快走。
徐椀今個出門時候本來就有些情緒,這會兒被他這麼胡攪蠻纏地一出,更是不耐,佯裝要走,等他往前一動,腿一動奔著他就踢了過來。
霍征平時跟些混混混慣了,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笑得更是得意:“乾什麼,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啊!”
他嘴裡也沒個把門的,徐椀更惱。
耳邊馬蹄聲漸起,她回頭竟是瞥見自家馬車奔著這邊來了,往前走了兩步:“好了,我爹娘回來了,我跟車回去,你趕緊……”
少年跟上來也是探頭查看,不想馬車後麵還跟著另外一輛,再往後侍衛隊緊隨其後,他看了眼,才開口說了個我字,少女一手捂上了他唇,一手拽著他胳膊死命給他按了暗處去。1
眼見著那侍衛隊模樣,徐椀心如搗鼓,幾乎是下意識地按了霍征就拽了藥鋪側麵牆上。
兩牆角裡,漆黑一片。
兩個人幾乎都要貼在一塊了,徐椀偷偷瞥著街上情景,一動也不敢動。
她頭頂的發香,若有若無地。
霍征怔住,隨即反應過來,她在躲著什麼,柔軟的纖纖玉手就在唇邊,他在她掌心下麵紅了耳根,一動不敢動,想要開口可唇一動,就能碰到她手更是渾身僵住。
兩輛馬車都很快過去,徐椀聽著越來越遠的車輪聲音,也是鬆了口氣,她按著的少年簡直變成了個木棍子,完全一動不動。
她回眸,一下反應過來,他這是表麵看著沒個正經實則純心得很,突然這就笑了,放開了他:“喂,霍征,你說你很熟悉青城?”
他忙說是,扶了牆才是站穩。
心還怦怦亂跳著,又是後悔剛才怎不就她手香一口,正是胡思亂想,少女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一包藥這就塞了他的懷裡來。
“彆想著乾什麼壞事啊,我爹生起氣來一巴掌就能打死你,走吧,”她退出了暗處,笑靨如花,“帶我逛一逛。”
他抬眼,一手撫住心口。
少女亭亭玉立,真個比月色更是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