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進了書房, 圓玉這便送了徐回的麵前。
她低著頭,低眉順目的,一臉懇切。
徐回拿著那塊玉,仔細看了看,坐了桌邊:“這是什麼?”
徐椀笑意吟吟:“是東宮小殿下身上的一塊玉,我想回東宮, 娘當初怎麼給我送進去的, 現在能不能再把我送回去。”
玉在手心摩挲著, 徐回失笑:“你怎麼知道當年是我送你去的東宮?”
徐椀站了她旁邊,晃著她的胳膊:“小時候不知道,現在一想就明白了,所有事情都是娘安排好的。”
徐回詫異地看著她:“難道不是你爹送你去的東宮嗎, 怎麼想我這來了。”
提起他爹了, 徐婉也難免不多想:“這都幾日了, 你要怎麼還和爹置氣呀?也不見你問一問, 我今天還見到他了, 胡子拉碴的,這幾天忙著置辦宅院,也真的是受苦了, 受苦受累了。”
徐回不願多說, 光是笑笑:“叫他一天到晚胡思亂想, 活該他累, 不累他累誰!”
徐椀再要問, 她娘又不讓她問, 隻說心裡有數。
想著東宮,徐回搖頭:“當年和現在可是不同,那時是顧青城主動提起的,去東宮也是一時不得已,我不在京都,你爹不靠譜自然要送你去安全的地方。現在京中不穩,東宮也是是非之地,你去那裡乾什麼?”
原來是他,東宮的確是個避難的好地方。
就是多年之後,二皇子三皇子爭奪皇位之後,那也是安生的地兒。
徐椀沒法說以後的事情,一時也想不到好的解釋,隻說自己想去做個女官,不想爹娘被人隨便對待。
徐回欣慰至極,也解下來腰間的一對玉來。
這對玉可有些年頭了,自打她記事起,就看見她娘帶在身上,她爹也對此頗有微詞,可年頭久了也不大在意了。
三塊玉都放了她手心裡,徐回一身輕鬆,單單靠了椅子上麵:“一時半會也不會離開京中,外麵走慣了,回家了也懶得動,這兩塊玉你拿著,掛身上。你想做的事,就去做,也彆白活一回,想去東宮也可以,娘找個人送你進去,也彆問顧青城了。”
徐椀回身坐下了,拿著那兩塊玉仔細地看。椀把兩塊玉掛了腰間,還拍了拍,動作之間,叮當作響,聲音也好聽得很:“這是誰送的,有什麼特殊的含義嗎?”
徐回習慣掛玉了,冷不丁卸了去腰間空空的。
看著女兒少女之姿,嬌俏秀美,不由想起了她的少女時候,長長地歎了口氣:“是我的老師,這兩塊玉是當年太祖之物,後來老師給了我和師兄,再後來都給了我,你掛著,必要的時候也許能用得上。”
徐椀想了下,又仔細掛緊了,還是忍不住問:“娘,為什麼去東宮又不問顧大公子了?他怎麼了?”
徐回單手撫額:“他吧,在幾位皇子當中,遊刃有餘,東宮走的也很近,之前口口聲聲以救命之恩相認,昨晚上問了他婚事,當真是半分臉麵也沒給留,這個人,我有點捉摸不透,總覺得藏著什麼事,不能安心。”
的確是,老太爺才過世,她娘肯定婉轉問的,你不願意大可以委婉一些,結果當著人麵說人家太矮了算怎麼個事,不傳出去也就罷了,一個還未出閣的姑娘,叫人這麼一說,要是傳出去可要讓人笑掉大牙了。
不過轉念一想,和上輩子不一樣了。
他提前回京,天子並未賜婚,婚事由徐家提起來,結果他拒絕了。
命數這個東西,當真玄妙,不知是從哪裡開始改變的,徐椀在心裡琢磨著,前世徐妧和她表哥可是私定了終身,為此尋死覓活的,兩個人難分彼此。
怎麼突然他就定了徐婼,小表姐又要有彆人來結親?
不對,或許,還沒有到賜婚的那個地步,想到此處又是心有餘悸,娘倆正說著話,王夫人帶著幾個丫鬟又來了,這會兒她的臉色已經緩了許多,特意來給徐回送個平安墜子,說是在廟上求來的,她掛身上。當然了,送墜子是一方麵,少不得閒言碎語絮叨一番。
先是說家裡的這些煩心事,都由徐瑾瑜而起,後又惱羞成怒,提起顧青城拒婚,一肚子的火,罵著罵著又罵起了徐妧,說她這兩天丟了魂似的,真是女大不中留,這親事還得放在心頭上,頭頭得辦妥了。
徐妧的確不太對勁,徐椀聽不得這些女人的碎碎念,和她娘說了聲,趕緊退了出來,想著小表姐的囑托,趕緊回了自己屋裡。
洪珠和洪福一起磨著藥粉,那邊說著話,徐椀在門口逗弄了會徐修,讓花桂帶了孩子出去玩了,香袋就放在枕邊,她大步走過去,伸手一摸出來,這就坐下了。
昨個拿了手裡也沒細看,徐妧這麼神秘兮兮的,她不由生疑。
正麵是蓮葉荷花,繡工也馬馬虎虎,看不出什麼,翻過來,另一麵是鴛鴦戲水,她上下左右看了個遍,想了下,又打開了香袋,係的紅繩一拉,可看出了端倪。
裡麵的口上,用紅線勾著兩個字,鄭何。
一下就笑了,也難怪小表姐一提及這個表哥來,陰陽怪氣的,再說她沒這份心思,誰能相信。就是不知道那書呆子,怎麼就應了徐婼的,放著姑表親的嫡親表妹,掛上了庶表妹,怎麼想也想不通。
從前,那書呆子對表姐可一心一意的。
越想越是不對,小白爬了她身邊來,徐椀抱起了貓兒來,想了想,還是不妥,快些把表姐的婚事定下來,或許也能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