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放了一旁,她又仔細洗了手,才回來。
李顯已經重新躺下了,不過他睡不著了,那雙眼睛黑漆漆的,就一直盯著她看,徐椀坐了床前,對於剛才的事隻字不提,輕輕拍了他兩下,像撫著貓兒一樣輕撫著他後背。
“沒事了,睡吧。”
李顯睡不著:“阿蠻,你會陪著我的吧,這件事真的不能讓彆人知道,我身邊再不想被安排人了。”
徐椀嗯了聲,依舊拍著他:“殿下還小,彆胡思亂想。”
她剛才抄經的時候也背了許多。
李顯歎著氣,她就更坐近了些:“我給殿下念段經,殿下睡吧。”
夜已深,寢宮裡靜得隻聽得見徐椀輕柔的聲音,李顯伸出手,這就握了她的手,昏暗的燭火下,他看著她的臉,出了一種錯覺。
像是夢中人那樣,李顯閉上了眼睛。
已經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時候睡著的了,徐椀也是困乏,漸漸低了聲去。
一下入了夢去,仿佛也就是打了個盹,有人拍了她的肩頭。
徐椀睜開眼睛,淑嫻姑姑近在眼前,推著她:“去後麵躺一會兒,去睡吧,我守著小殿下就好。”
她點頭,站了起來。
淑嫻回頭看見一旁的衣褲,頓時明白過來:“又遺了?你……你看見了?”
徐椀也不知道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好了,就含糊地嗯了聲。
淑嫻眨眼,左右看看,在她耳邊低語:“此事不得聲張,千萬。”
當然不會聲張,徐椀點頭。
淑嫻見她這麼痛快點頭,生怕她沒有理解,又是低頭:“我的意思是,千萬不要讓大公子知道,嗯……他要知道了,就麻煩了。”
他們向來不是一起的嗎?
雖然不明所以,徐椀還是點了頭。也真是又乏又累,她也沒心思再揣測他們的心思,直接走了後麵的小榻旁,合衣躺了上去。宮裡的姑姑們,可能都這樣,隨著主子們的喜悲而喜悲。
實在困乏,倒頭就睡著了。
一覺到大天亮,一直也沒有人再叫她,徐椀連個夢都沒有做,睜眼就日上三竿了,東宮不比家裡,趕緊起來了。寢宮內隻留了兩個小宮女,她洗漱一番抻了個懶腰。
往出走,到了外殿,才要端起肩,站住了。
說好的不常來東宮呢,顧青城不知什麼時候來的,拿了卷書,正是低著頭,翻著書頁。
李顯並不在,徐椀上前見禮。
他嗯了聲,沒有抬頭。
左右也無人在旁,徐椀慢慢後退,橫豎也沒有人在意,何苦跟他在一塊慪氣。
才退了兩步,顧青城抬起了眼:“乾什麼去?”
隻好站住了:“……”
不想和他說話,就光杵著在那,看著彆處。
顧青城繼續垂眸,翻著書頁:“昨晚上,顯兒可有什麼異常?”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他是遺精……”
說出口了,才是懊惱,乾什麼要什麼都對他說,又想起淑嫻姑姑的話,更是閉口不言。暗自期盼他沒有聽到,可惜人已經聽見了,書卷隨手放了桌上,顧青城赫然起身。
“你怎麼知道?”
她能怎麼知道,看見褲子那濕了一片,當然是猜的。
徐椀彆開眼,也不看他:“能怎麼知道,我看見了……”
他聞言頓怒,目光沉了,她看見他臉色變了,心裡痛快,心裡痛快了,語調也輕快了起來:“怎麼……”
顧青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這就往出走。
徐椀誒呀一聲,趕緊掙著:“你抓我乾什麼,你抓我乾什麼去!”
他頭也不回:“這就秉明太子殿下,即刻帶你出宮。”
誒?
誒誒誒?
徐椀更是急了,跺著腳直往後掙:“我不出宮!我不出去!”
顧青城這才回頭,一臉怒意:“汙穢之物,怎可入眼,不能叫他近女色,你更不妥……”
她掙脫開來,更是抓住了他的胳膊,緊緊抱住了在懷裡。
全身的力氣都用上了,賴在地上直拖著他,也不讓他走:“沒有,沒有看見!我沒看見,我猜的我猜的!我不出去誒……呀……”
狠命才給拖住了,顧青城回眸:“他正值少年,你與他年紀相仿,那也不妥。”
相仿什麼啊相仿,明白過來他的疑慮,徐椀忙是撇清:“在我眼裡,他還是個孩子呢,想哪去了,我就想有個立足之地,什麼妥不妥的啊!”
她依舊抱著他胳膊,生怕他當真改變主意,更是一步也不叫他走。
顧青城臉色稍緩,卻也要走,徐椀急了,誒呀誒呀直叫著哥哥哥哥的,他更不回頭,她也顧不得臉麵了,撇下胳膊,到他前麵張臂攔住了他。
“一點點!”她恨恨跺著腳:“如果能留在東宮,就不那麼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