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麼輕柔地叫著她:“阿蠻,阿蠻……”
她想睜眼,卻怎麼也睜不開。
他就將她抱在了懷裡,貼著她的臉,像哄孩子一樣哄著她。
那肩頭靠著特彆踏實,懷裡特彆溫暖,他言語特彆輕柔,指腹還待著粗糲,卻又覺哪裡柔軟,連帶著夢境都柔軟了起來。
夜裡風涼,也不知什麼時候,微涼的指尖輕撫過她的臉,徐椀還在夢中,迷迷糊糊睜開眼,暗影當中,能看見一個人坐在床邊。
她看不真切,眨了好幾次眼睛,才勉強看清。
顧青城低著頭,指腹正在她額頭上麵輕輕摩挲著:“怎麼了?做噩夢了?”
徐椀從嗓子裡嗯了聲,就那麼看著他。
他伸手覆住她雙眼,聲音也是低沉得很:“彆怕,沒事的,宮裡怎麼變動,也變動不到你這裡來。”
徐椀又是嗯了聲,在他掌心下麵眨著眼。
漆黑當中,隻能聽見他的聲音:“睡吧,我隻是來看看你,片刻之後還得進宮。”
她腦中還混沌著,這一切都似夢似幻,好似睜開眼睛,就是郡王府一樣,閉上眼睛,又怕進了夢裡,又醒不來,夢靨令人生懼。
貓兒在她懷裡拱出來,喵地一聲。
她終於清醒了些,推開他手,坐了起來。
矮桌上的燭火,啪啪地跳著火花,徐椀還揉著眼睛,靠坐了一邊,來福從被底鑽出來,可是奇了怪了,它直奔著顧青城走過去了。
小爪子還撓著他的胳膊,他隻搭了一隻手,輕易地就將它抱了起來。
貓兒的脖頸上,還掛著那隻小小的玉如意,到了他手上更是喵喵地叫著。
徐椀看著它這副模樣,更是清醒過來:“它可是真念舊。”
顧青城背脊挺直,回眸看著她,懷中的貓兒深深埋進了他的懷裡。這副模樣,可當真沒有瞧見過,昏暗的燭火下麵,剪影俊秀。
他見她神色恢複了往日模樣,目光更是緊了:“醒了?”
她瞪他,凶巴巴地:“什麼時辰了,三更半夜的,誰準許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還有我的貓兒,是不是你抱了它去?你給它係玉如意乾什麼,是你的貓嗎?你想要回去就給你送回去好了啊!”
年輕的男人,一臉疲色:“我隻是想看看你,白日來過你不在。”
徐椀哼了一聲:“你是來看我,還是來看我的貓?”
他目光深邃,也是歎息:“自然是來看你。”
她被他看得臉上發窘,滑倒,抓起薄被這就蓋了身上,一翻身背對著他去了,貓兒似乎受到了驚嚇,喵了兩聲。
徐椀也不回頭,這半睡半醒之間被人驚醒是還有床氣:“抱走吧,抱走吧,還給你,這貓彆留我這了,聽見沒有?”
顧青城一鬆手,貓兒這就跳了床上去。
說也奇怪,來福似乎更聰慧一些,就像是察覺到她的情緒一樣,直接到了她的後背處,喵喵叫著。
徐椀被它叫得煩了,回頭,又翻身回來。
睡不著,她看著顧青城,還有氣:“乾什麼,怎麼還不走?看也看了,抱也抱了,走吧,我要睡了。”
她從前也一樣,睡得半處,要是叫醒了,總要好生安撫一番才行。
少女長發披散在肩頭,嬌俏自不必說。
他看著她,想笑:“……”
徐椀又坐起來了,拿著枕頭扔了他一下掉落在旁:“走啊,我要睡了!”
說話間,屋外又有動靜,可能是聽見了什麼動靜,洪珠過來了,在門口叫了聲小姐,這就推開了門:“小姐?醒了?”
驚得徐椀更是無聲擺手,叫他快走。
長長歎了口氣,顧青城背對著燭火,也是看不清他的神色,他非但不走,還回手拉下了床邊的幔帳。
徐椀推著他:“你乾什麼?”
洪珠才要上前,她趕緊假裝應了一聲:“洪珠啊,我沒事,你去睡吧。”
洪珠也是沒有多想,這就退了出去。
房門一動,徐椀可是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你……你乾什麼啊!”
顧青城身形一動,這就將她擁在了懷裡,一手按著她的後頸,直接按著她靠在了自己肩頭上麵,他低頭嗅著她的發香,不敢再動。
“不想讓我抱貓,我可以抱你。”
“誰……誰想讓你抱了!”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