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椀連忙抬頭:“誰說的啊,我不喜歡,你可彆說!”
他半生孤獨,從來都習慣了一個人,大局已定時,自然是鬆了口氣的,看著她耳根漸紅了,更是揚眉:“那你喜歡聽什麼,我想想……我……”
話未說完,她急的伸手把他唇捂住了。
少女傾著身體,一臉惱意:“不許頂著這張臉胡說八道!”
四目相對,她眼底全是他,顧青城伸手按著她的手腕,就著她的手,唇一動,這就在她的掌心裡香了一口。
就像是燙到了一樣,徐椀低呼一聲,抽回了自己的手:“誒!”
她惱了,偏這眼前人還沒事人似的,拿起了茶碗。
徐椀這就站了起來:“如果你叫我過來,就為了做這種事,那我走了,不知道小殿下去了哪裡,不過我課業還沒抄完,我得回去了。”
她臉色微紅,像天邊的紅霞。
顧傾城頭也不抬,隻摸出一樣東西來,遞了她的麵前:“帶上。”
徐椀低頭一看,是那塊將軍府的腰牌,瞪了他一眼,也沒去接:“我不要,成日帶著你的腰牌乾什麼,生怕彆人不知道我和你有什麼瓜葛的?”
他見她不接,才是抬頭:“用來換你那兩塊玉,李昇眼裡,那已是死玉彆無他用。”
那也是她娘給她的,為什麼要給他。
徐椀伸手輕撫過:“我娘給我的,我怎麼能給你。”
他眸色漸沉,臉色不虞:“霍征怎麼就給得……”
話說了一半,隻覺太失自己臉麵,彆開了眼,臉色陰沉,徐椀一下想起了那個香袋來,其實那東西不是送給霍征的,是讓他按著裡麵香料……誰給他了!
見著他這般模樣,她莫名的心虛。
回身坐下了,正是忐忑,男人的目光又掃過來了:“還猶豫?”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連忙將雙玉解了下來,這就遞了他的麵前來,顧青城伸手接過,連同那塊玉如意一起掛了腰間。
掛好了,他拿著案上的腰牌這就站了起來。
走了徐椀麵前,彎腰。
徐椀連忙將那腰牌接了過來:“我自己來,我自己來!”
之前怎麼拒絕人家的,還曆曆在目,她也不看他,這就掛了腰上:“我可告訴你,回頭我娘問了我,你去跟她說。”
顧青城一身朝服未換,英姿側立:“放心。”
他的目光往那邊幔帳瞥了一眼,也覺得讓他站了好一會兒了,才見幔帳一動,又是回眸:“怎地,顯兒帶你去偏殿了?說今日是他母妃的忌日?”
徐椀不知他怎麼問起了,想到淑嫻以為她通報過了,也就嗯了聲:“去了,說是先太子妃的忌日,看他很傷心的樣子,不似作假。”
顧青城嗤笑一聲:“你信他嗎?”
或許是他臉上神色太不以為意了,刺痛了徐椀心底的那根刺,她掛好了腰牌,也站了起來,直直站在那裡,嗯了一聲:“嗯,我信,怎麼了?”
這種孩子的把戲,即使再像真的,怕也逃不過她的眼睛。
顧青城可沒想過,她竟會這樣神色。
他走了她的麵前,歎了口氣:“太子妃早不在宮裡了,可她並非真的不在人世,顯兒他自己都知道的,哪裡有他母妃的忌日,你信他那個?”
東宮盛傳,先太子妃早亡了,太子思念愛妃,不曾再續。
也都說太子情深,五年之前才又娶了新妃進門,徐椀不知太子妃前塵之事,見顧青城這般說了,臉色也未變一分。
早在他故意帶她進宮那時候起,她就知道,李顯並非一般孩童。
他心智早熟,非一般人可比。
淑嫻還提醒她說什麼不要相信他,尤其是他的眼淚,她心底更覺唏噓,並未避開顧青城的目光,甚至還帶了笑意,她伸手輕撫過腰間的腰牌,可一臉正色。
“哥哥說這話,也太過無情,縱然不是太子妃忌日,怎能說小殿下不信得,他就是銅鑄的鐵打的人,也有真傷心的時候,太子妃不在身邊照顧,想念自然是真的,就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越是玩笑話,越是當的真,我信他,因為至少,他是真的難過。”
聽見徐椀說信他,李顯差點失笑。
可他才要從幔帳後走出來,手一抬,聽見她這番話,笑容又僵住了。
一字一句,都帶著三分憐惜。
殿中又傳過了徐椀的歎息聲:“他還小,還不夠獨當一麵,他受著的苦,他輾轉難眠的日日夜夜,彆人都不會真的在乎,哭也沒用,說也沒用,隻能他自己捱著。以後等他明白了這個道理,便不會再說出來尋求寬慰了。”
李顯垂眸,手也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