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道路更是顛簸。
徐椀挑開車簾往外麵看,已經到了郊外。
青山綠水,入眼的都是都是盎然的綠意,她很久沒有出來走動過,好奇地張望,馬車走了很遠,看見了湖麵水榭了,才遠遠得站下了。
顧青城先一步下車,徐椀緊隨其後。
水榭旁,遊船也已經備好了,他走在前麵,腳步緩緩:“過來。”
藍天白雲,徐椀跟在他的身後:“真的要遊湖?我不大想去呢。”
這麼多年了,她對於水麵還有克製不住的緊張,無法掌控的事情令人生懼,這是本能,從水榭走過去上了船,船身一晃嚇得她立即驚呼一聲。
顧青城一抬臂,這就扶住了她。
徐椀幾乎是下意識就抱住了他一邊胳膊:“彆動,快進去,我頭暈!”
他回頭瞥著她,終究是歎了口氣:“放心,穩得很。”
說著抽出胳膊,攬住了她的腰身,直接帶著她進了裡麵去,這條船一看就是之前準備的,裡麵酒菜都在了桌上。
二人坐下,徐椀拍著胸口,可算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乾什麼非遊湖,現在是遊湖的時候嗎?我要是再掉水裡去,你真是害死我了!”
船夫們劃行起來,船身微動,他親自給她倒酒:“吃盞酒壓壓驚。”
酒香四溢,都到了外麵來了,徐椀也是放鬆,這就將酒盞拿了起來:“好吧,既然來了,那就陪你坐一會兒,不過今天是什麼日子,怎地瞧你不大一樣。”
從昨天晚上開始,就察覺到了。
他不管不顧留了她在府裡,也不管宮裡的事,帶她遊什麼湖,心中有事。
酒是好酒,還有點烈,她才喝到口中,細細地嘗了下,再喝,一抬眸就對上了男人的眼,顧青城沒有拿酒,隻是看著她,淡淡地:“今天是我母親的忌日。”
呃……
一口酒立即嗆到了嗓子眼裡,徐椀放下酒盞猛地咳嗽兩聲,帕子就遞到了她的麵前。
顧青城的手骨節分明,修長秀美,倘若不看掌心的繭,倒更像是手不能提的模樣。
拿過帕子擦了唇,徐椀詫異地看著他:“長公主的忌日?”
他嗯了聲:“我娘化了之後,讓人把她的骨灰都揚在了水裡,她說順著水能回京中,到時候想念她的人就能看見她。”
矮桌上,的確擺了三雙碗筷。
四目相對,徐椀不由出許多憐惜來:“比起你來,我幸運許多,我爹娘都在,好過你一個人。”
顧青城看著船外的湖麵,入眼的青山高聳入雲,不曾近前。
手裡的酒一仰而儘,他看著她:“我也不是一個人。”
她聽懂了,彆開了眼,沒有言語。
再倒酒,酒盞在桌麵上輕輕一搭,悶悶的一聲,引得她回過頭來。
他歎了口氣,看著她:“阿蠻,你總是這樣,彆人待你好一點,你都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人看,昨個顯兒說是他母妃的忌日你信,今日我說是我母親的忌日你也信,信了之後狠話都不舍得說一句了,這麼輕易相信彆人,總這樣心軟,可如何是好?”
徐椀看著他,抿唇。
他冷著眉眼給她酒倒滿:“以後不要這樣,不要輕易相信彆人。”
她站了起來,走到他麵前跪坐好了:“彆人我可以不相信,但是我相信你,你要是想讓我陪你你就直說,好過綁著我架著我騙我哄我千萬。”
因為心疼,因為太心疼他了,所以眼底竟是含了淚的。
那淚珠把她雙眼潤黑又亮,顧青城彆開了眼:“你信我什麼?”
回答他的,是她的傾身。
少女伸出雙臂,這就摟住了他的脖頸,不過也就這麼一抱,她隨即放開了他,又坐回了對麵去:“信你是信你,懂你是懂你,生你的氣還是生你的氣,不要原諒你,今個我陪你,管是不是長公主的日子,一起吃酒也是好的。”
心底知道,分明是他母親的忌日,他說了又遮掩,不想露出脆弱而已。
看著他,試圖安慰他,又不知從何而起,光是笑眯眯地看著他。
顧青城慢慢站了起來,走了她的麵前,他眼底也帶了淺淺笑意:“阿蠻,你怎麼能這般暖人可愛?”
說著竟是一彎腰,在她的尖叫聲中直接給她抱了起來。
徐椀驚叫一聲,才扶住他了,發現他往外麵走去了,嚇得更是叫了起來:“乾什麼,你要乾什麼?我們現在在湖中間呢啊啊啊啊……”
天旋地轉,他沒有回答她,隻是從窗上縱身一躍,抱著她跳進了湖中。
徐椀下意識閉氣,湖水漫過她的周身,腰間的手卻不曾放開過她,緊接著,柔軟的雙唇尋了過來,顧青城的臉也貼上了她的。
就在水裡,那雙眸子一直看著她,萬般情義再克製不住,含住她唇瓣,給她度起氣來。二人浮出水麵,徐椀嚇得緊緊攀附著他,睜開眼睛,他卻仍舊糾纏著她……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