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多時辰過去之後,她調好了香,也點上了,李顯也回來了,讓淑嫻和徐婼準備熱水,竟是渾身狼狽。
龍袍上都是墨水,他好像沒有看見徐椀一樣,神色間還有餘怒,王皇後忙是上前,親自拿了巾帕給他。
“這是怎麼了,都是墨。”
“……”
李顯一臉惱意,洗手,當著王韻的麵,解開衣領盤扣這就要脫衣,一抬眸似乎才看見徐椀一樣,手上的動作頓住了。
也揮手讓過來伺候著的徐婼先下去了。
徐椀這才過來見禮,恭恭敬敬的。
王皇後忙是笑道:“徐尚宮在太皇太後那調香,我見她手藝好,也讓她給承澤宮的香爐換換香料。”
李顯嗯了聲,叫過徐婼去了內殿換衣,片刻之後穿了常服才出來。
王韻坐了一邊,直看著他:“皇上這是怎麼了?”
少年目光淺淺,神色略有不耐:“你們在太皇太後那就沒遇著安平那祖宗嗎?她在承德殿鬨了一通,又到朕麵前鬨騰,非讓下旨賜婚,簡直是胡鬨至極!”
徐椀低著眼簾,側立一旁。
王韻卻是笑:“遇著了,可公主正鬨脾氣,也沒說得上話,不知怎麼個事。”
李顯瞥了她一眼,回身坐了桌邊:“還能有什麼事,她從小就癡纏衛衡,纏得人家都躲著她,現在可好了,硬是討了賜婚的旨意,出宮了,皇家的臉麵,皇爺爺的臉麵,真是都被她丟儘了……”
徐椀倒是佩服起安平來,眉峰微動。
李顯說到後麵,瞥了她一眼,又看向王皇後:“皇後喜歡什麼香味,也等有空了再調,眼看到了年關,朕有事與你說。”
王韻自然是求之不得,讓人送了徐椀先走。
可算是解脫了,徐椀忙了大半天也是累了,回尚衣局走了一遭,見無事又走回了自己住處,洪珠和洪福自從到了宮裡來,可謂立即變成了百事通,殿內給她打理得也是井井有條,嚴冬寒日的,也是暖。
徐椀洗了手臉,隻說歇歇,歪了床上就睡著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冷不防一聲梆子響,她猛地睜開眼睛,隻覺四周一片漆黑,平常時候,她都不叫吹燈的。
動了動,手被人握著,暗夜當中,床前坐著一人。
徐椀手一動,從他掌心抽了出來:“你怎麼來了?”
隻能看見男人的輪廓,顧青城聲音也是低沉:“醒了?”
她一下坐了起來,氣鼓鼓地看著他的影子:“難道我這是你家後花園?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他似輕聲低笑,起身坐了床邊來,與她更是近了:“你不信我,是以不來。”
徐椀抱臂,往後躲了躲:“那現在呢,過來乾什麼?”
顧青城看著她:“激怒了安平,她討了賜婚的旨意去尋衛衡了,不日就會回還,此事將再無轉圜的餘地。”
徐椀瞪了他一眼,小聲嘀咕著:“你從中乾了什麼,該不是從她一小就打下這個底了吧?”
他輕笑出聲,此時才是真的愉悅到了:“命數這個東西,真是玄妙,因果報應,就是一個小因,也能有重果。”
沒有承認,卻是笑了。
徐椀撇嘴:“你太壞了,衛衡哥哥可是願意?”
顧青城沒有應她,起身走了旁邊矮桌邊,親自點亮了燈火,屋裡光線亮了些,她這才看清了他。
緩步朝著她走過來,他身上還披著一個眼熟的鬥篷,雪白的翻毛鬥篷,將他俊秀的臉襯得更是英美,斜長的鳳目微揚著,顧青城到了床邊,伸手解開了係帶。
徐椀看著他,耳根發熱,頓時就結巴了:“你你乾、乾什麼?”
男人彎腰,鬥篷一下就披了她的身上,眉眼間,依舊是那般絕色,漆黑的眸子裡,微微的光亮吸著她直接掉了進去。
顧青城伸手鉗住了她的下頜,薄唇近了些,卻是到了她的耳邊:“阿蠻,彆人的事,你莫費心。你的東西也不要隨便送人,贖回來是要花費些力氣的。”
說著在她泛紅的耳朵上輕咬了口,又是站直了,定定地看著她。
“本王有點等不及了,你說怎麼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