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徐瑾瑜早就上前告饒了,此時女兒身懷龍種,他氣粗得很,自然也是一揚手嚷嚷了起來:“祖業是被誰改的,這是徐家宅院,是徐家的,花了多少銀錢我給你就是,你就是看不起你這個哥哥,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就是要告訴你,光宗耀祖這樣的事,也就你哥哥乾得出來,你要非說這姓趙,我們走就是!”
說著呼著喊著,讓人收拾東西,直接出去了。
徐回更是頭疼,看向徐婼:“徐婼,你在宮裡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後宮有多不可說?宮裡的深井裡,得有多少冤魂,那些不乏妃子和孩子,你有沒有想過,假如皇上不護著你,那些個人都知道你有了龍子,那麼你的下場將是什麼樣的?”
說什麼下場,徐婼也不愛聽,不過她不敢當著徐回的麵說什麼,就隻爭辯道:“皇上待我好,也隻和我一起了,貴妃皇後又怎麼樣,都還沒召過呢,他怎麼能不護著我。”
這些此在一起了,她才懂得男歡女愛這種事,是這麼快活,兩個人滾在一起的時候,她也嬌嗔著問過李顯,她美不美,他會不會一直和她好,他雖然沒有應她,但卻是笑了,還說她可真傻。
纏纏綿綿的記憶在她心裡,李顯就和她夫君一樣。
甚至有時站在他身側,看著皇後走過,都會在心裡冷笑,皇後又能怎麼樣,不招皇帝喜歡,最終也不過是獨守冷宮一樣。
有了這個孩子,她更是高興得忘乎所以。
其實她回來,隻不過想讓那些人知道,知道她有了龍種而已。
心裡這麼想的,臉上也露出些不以為然來,她和徐嫿真是聽了太多母親的哭聲,從小就想,一定讓娘抬起頭來,一定讓爹更喜歡她們,一定要事事都壓徐妧一頭。
如今才有一種收勢不住的得意,徐回見徐婼母女都是一個臉色,就連她哥哥都快要瘋癲了,知道叫她來也不過炫耀,隻回頭去看王夫人。
“嫂子,他愛哪去哪去,不管他。什麼光宗耀祖的,不給家裡招來禍端就好了,都該乾什麼乾什麼去,彆這鬨騰了……”
說著起身走了。
王夫人點著頭,擺了手讓人去送陳姨娘母女。
徐妧和徐椀留了後麵沒走,等人都走了,王夫人才是給這姐倆叫了身邊來,尤其拉著徐椀的手和女兒的手握了一起:“你們也看見了吧,家裡幾個姐妹,徐芷還小,這幾個哪有讓人省心的,也就你們向來親厚,有些話我就跟你們說說。”
兩個都讓坐了,王夫人一手牽了一人:“我的眼淚早就流乾了,所以現在不哭了,你們還年輕,萬萬不能想讓,這世上怎個沒有一心一意的男人,我看阿蠻她爹就很長情,眼下都看得見的。成婚了呢,日子都是一天天的過,氣也好,惱也罷,兩個人可不能分心,就是吵架也得在被窩裡吵,一覺起來就忘了。”
徐妧點著頭:“娘,我懂得的。”
徐椀聽著她這話,也是想,說的真是,假如她早早嫁了顧青城,就是生氣,惱怒,就是恨他,也做了夫妻,那些生疏起來的,一覺也能忘了。
更是覺得,這時候想通了,是萬幸。
王夫人也知道徐椀要嫁人了,更是愧疚從前疏忽,仔細囑咐著她:“阿妧和她家那個也還好,阿蠻這才要嫁人,舅母少不得要說說你……”
這邊王夫人拉扯著徐椀姐妹說話,那邊陳姨娘和徐瑾瑜也是和徐婼姐妹在一塊,徐婼從宮裡沒能帶出些個什麼,就給她們講著皇宮內院那些貴妃光景。
母女一起說笑著,也是一團和氣。
先說可以住一晚上,可到了晚上,吃了些甜品,可就吐得不行了。
她這身孕,也是才發現的,早上還特意上禦膳房要了酸棗,和止吐的湯。
一想到那酸棗和湯,立即打了個激靈!
她還沒和新帝說有身孕的事,若是被彆人發現了,隻怕要出事,還是萬全才好,心裡急了,趕緊讓她爹準備車馬送她回去。
徐瑾瑜還處於興奮當中,立即讓小廝準備的馬車,隻說早些回去也好,趕緊提了燈過來了。這邊給女兒送出門了,回頭和陳姨娘兩個又親熱起來,那邊徐婼上了馬車是心急如焚。
四條腿的倒是快,沒多久,徐家小廝送了她到皇宮北門。
北門人少,她慢慢下車,提了宮燈在手裡。
沒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也加快了腳步,宮裡常走動,遇見些個宮女也都認識,說話時也沒見著怎麼樣,心是落下了半顆。
想著身上那塊肉,走路也輕快許多。
徑自回了承澤殿,門口也就兩個平時的宮女在,她打了招呼,快步走進內殿,宮燈才一掛上,就聽著裡麵寢宮那張龍榻上,傳來了一聲叮嚀。
她臉色頓變,這樣的聲音再熟悉不過。
手腳冰涼,徐婼一動也動彈不了,因那女子嬌嗔著的動靜,可是一聲大過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