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椀靠了她的肩頭:“娘為什麼這麼說,娘現在不好嗎?”
說起現在了,兒女雙全,夫君也如意,自然沒有什麼不好的,徐回笑笑,在她腦門上戳了一下:“可娘違背了初心,當初我與李昇也是情深義重,如今過去太久了,孩子也大了,我偶爾回想,想起他說的話,的確是我也有錯。他或許也騙過我,為了他的婚事騙了我,但是他當時是說了彆的,他說皇妃之位,因等不到我女兒身,實在拖不下去。後來有了皇妃,他也想讓我等,因我不信他,他說的對,你比他的皇兒大,你娘我當時一怒之下立即就找了你爹,現在不論對錯,就這麼一說,雖說也無什麼遺憾,但是我若軟上一軟,怕也不一樣了。”
徐椀可是在她肩窩處蹭著她:“可我更羨慕娘,君若無心我便休,娘多決然,要是我,怕是要傷心死了。”
母女依偎在一塊,徐回也是笑:“可見總沒有十全十美的人,珍惜才是。”
娘兩個想到了一塊去,相視一笑,天都快亮了,徐回推開她站了起來:“行了,道理你懂了就行,我回去了,你多歇歇。”
徐椀送她出門,到了門前也拿了燈給她。
徐回反手擺了擺手,也不提燈,負手走了。
她娘身形高挑,在後麵看著她的身影隱沒在黑暗之處,竟也覺得瀟灑。
徐椀關門,回身洗了手臉,趕緊脫了衣裙上床。
矮桌上麵,燭火跳著火花,心裡默默想著她娘說的話,唏噓著命數這個東西,哪怕是一次小小的波折選擇,都影響甚遠。
她想著安平的婚事,想著顧青城和她一起的時光,竟是全是那些纏綿歡喜的,迷迷糊糊睡著了去,還做了夢。
夢裡也是他,他伸手覆著她的眼睛,哄著她快睡。
她眉眼彎彎,很快就睡得沉了。
因為睡得太晚,這一覺可是睡到日上三竿了,徐椀做了一夜美夢,舒舒服服在自己大床上滾來滾去,一直沒有醒。
直到洪珠大驚小怪的驚呼聲,也不知她姐妹在外麵怎麼了,叫了兩聲小姐,咣當推開房門就都衝了進來。
徐椀一下被驚醒了,睜開了眼睛。
洪福還好些,在後麵關著房門,洪珠快步跑了過來,蹬蹬蹬地就到了門前,她見徐椀睜開眼睛了,但是還沒起,就蹲下來搖著她的胳膊:“小姐快起來快起來,出事了!可出大事了!”
徐椀見她臉色不好,一下坐了起來:“什麼事?”
不等洪珠說什麼呢,院子當中已經傳來了女人的哭聲,遠遠的也聽不真切,一種不祥的預感立即湧上了心頭,說不清是怎樣的觸動,她長長籲了口氣。
是了,洪珠印證了她的預感:“小姐,郡王府來人了,說是二姑娘在宮裡沒了,人家看在徐家的麵子上,給通了消息,才給屍首送了回來!”
具體是顧青城看在徐回的麵子上,還是看在徐椀的麵子上,那都不重要了,徐椀連忙穿鞋下地,她知道徐婼不聽勸,但是也沒想到一夜之間,她竟然就沒了命了。
洪福拿了新裙過來,洪珠還在旁擦著眼淚:“二姑娘也真是太氣人了,但是我剛才過去時候,正趕上陳姨娘掀開那床被,姑娘的腹部都被打爛了,也太慘了……”
是了,皇家人都是這樣,翻臉不認人。
她早該知道,也早該知道徐婼是在自尋死路,但是,想著顧青城,念及安平公主的婚事,也是失了神。
他也會奔著皇位去嗎?
當年李昇一心為了皇位,和她娘一拍兩散。
顧青城,也會有那樣的野心嗎?
他也終將會變成皇宮當中毫無人性的人、嗎?
洪福叫了她一聲,還等著她穿衣,徐椀看見她了,也是失笑。
就連洪福也沾了些顧青城的一板一眼,但是心不差。
是了,不會,她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