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春光盎然, 又一年春時, 桃花開得正盛。
天香樓上的雅間裡, 一人臨窗而坐,她一身青黛,單手托腮,微風輕撫過臉龐, 眉眼如畫,精致得她整個人都似乎融入了美景當中。
她坐了好一會兒了,正所謂春困秋乏,陽光暖暖的照在她身上,迷迷糊糊就入了夢。夢中少年少女都看不清臉龐,正覺心動, 耳邊珠簾微動,珠玉叮當響著, 一下將她從好夢當中驚醒了。
洪福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雙手還捧著一封書信:“主子來信了, 從送到的。”
女子點頭, 不是彆人, 正是徐椀,伸手拿了信來,當著洪福的麵這就拆開了, 自從大半年之前的一彆之後, 她和顧青城二人再未見過。
他回青城封地, 她留守京中。
春祭之後, 李昇改年號為元慶,正式登基了。
娘親和趙昶後來也被爹爹接走了,留下徐捥在京中看守祖業以及霍征名下店鋪,春祭時候,向宮中送的衣料每一件她都親自掌了眼,可算告一段落了,才歇了這麼一歇。
這麼大半年的時間,她和顧青城一直靠書信來往。
她忙得太久了,甚至已經忘記了上一次回信是什麼時候了,打開書信,密密長長,從上看到下麵,她勾著唇,實在抑製不住的笑意這就漾了出來。
街上敲鑼打鼓的,也不知什麼事喧鬨得很,她無心觀看,讓洪福去拿了筆墨,坐了這窗邊開始回信。
她一切還好,她隻是想說,一切都還好,隻是很想他。
近日發生的事情,想事無巨細地都講給他聽,可更多的是想念,想得想要不管不顧奔了青城去,這就和他在一塊,日夜都纏在一起,也是有心挑著逗他心,寫得更是露骨,抿著唇笑,回想他的來信都是一本正經的,想象不出他什麼樣的表情,自己笑嘻嘻看了半晌,才是乾咳兩聲,放下了筆。
洪福在旁研磨:“小姐好歹也寫點煽人的話,這一來一往還不得月把的,唉,這樣下去也不是個事啊!”
徐椀笑笑:“時間長了,也很有意思。”
洪福歎著氣:“這麼遠的地,見也見不到,有什麼意思,主子在青城也不知怎麼樣了,小姐就一點不擔心的麼?”
徐椀收好了信,揣了在懷裡:“擔心什麼?”
她站了起來還抻了個懶腰,推了洪福往出走,說要回去了。
天香樓外停著她家馬車,洪運正在一邊和人說著話,洪福叫了他,過來給徐椀拿馬紮,空中白雲飄遠,這春日暖陽照在人身上,可是舒服得很。
徐椀提裙上車,讓洪福也上車她卻隻說坐了外麵。
掀開車簾,才要進去,徐椀僵在了那裡,車內不知什麼時候早坐了人,他一身錦衣,坐了裡麵一手扶窗,慵懶至極。
進了車廂裡了,啪嗒放下車簾,她直接奔著他就撲了過去!
顧青城伸手接住,她這就掛了他身上,坐了他的腿上,埋首在他胸前:“你怎麼來了呀!也不說一聲,這邊書信才到,你人就到了,故意的吧!”
的確是故意的,顧青城低頭嗅著她發間的香味,也擁緊了她:“青城那邊已經安頓好了,你這怎地還杳無音信的?”
徐椀靠了他肩上,動了動,尋了個舒服的姿勢:“不知道,霍征還沒個消息,我這兩日托了人,可也沒問出個什麼動靜。”
呼吸漸近了,兩個人也靠得更近了。
她懷裡還揣著給他回的信,他伸手碰到,兩指一夾拿了出來:“這是什麼?”
天,裡麵可寫了許多令人酥麻的話,不能讓他看見,徐椀連忙搶了回來,抓了手裡直揉巴:“彆看,人都在跟前了,還看什麼,都是給你寫的回信。”
可惜他長臂一伸,再次奪走,打開了書信,舉著讀了起來。
徐椀捂他臉,撲著不讓他看:“誒呀,彆看了啊,說了好多不知羞的話呢!”
人都在跟前了,那些挑,逗他的話想起來讓人麵紅心跳的,耳根都紅了,可她這麼一說,他更是要看,躲著舉著,是一目十行,看到後麵,也是麵不改色地掃過,最後被她搶走。
徐椀又揣了懷裡,推開他,自己坐了:“你看到哪裡了?”
顧青城回眸:“就掃了兩眼,沒瞧見什麼。”
馬車慢慢顛簸著,徐椀將書信捂嚴實了,狠狠捂了:“沒瞧見正好,說點彆的。”
他嗯了聲,神色不變,伸手牽了她的手,緊緊握了手裡。
十指交纏,徐椀眼皮都發熱了,依著他的手勁靠了他的肩頭上麵,她低著頭,光潔的頸子上麵就連細小的絨毛都看得見。
好半晌,他都沒有動。
徐椀抬頭,看見他喉結微動,人卻是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