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尤旋才發現原來自己和剛剛那個人是住隔壁的,難怪會走錯房間。
她趕緊溜回自己房裡,懊惱地捶了捶腦袋。
原本以為喝酒了就能回去,如今不僅人沒回去,還把人家小郎君給欺負了,她真是有點頭疼了。
實際上,她自己也好生委屈,一個好好的黃花大閨女,就這麼把自己給送出去了。
雖然大越民風開放,大家都不在意這些,但清平自己還是有一點點情結的,惟願如父皇母後那般,伴一人到老,生死不棄。
何況如今身在大霖,入鄉隨俗,這裡的女兒家也都矜持,她這行為若傳出去實在有些荒唐了。
而且尤旋有點納悶,明明自己酒量很好的,怎麼昨天晚上兩杯就倒了呢?
或者是因為原主不善飲酒的緣故吧。
唉,如今出了這檔子事,可得瞞下來,彆讓茗兒知道了才是。
幸好她本來就是已經和離過的,而且在大霖也沒打算再嫁人,今晚這事兒就當做是一場夢吧。反正黑漆漆的,她也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兒,也就跟夢差不多了。
尤旋不斷寬慰著自己,可心裡還是有一點小小的難受。
果然老天不開眼呀,不讓她回去也就算了,還整這麼一出鬨劇來。
她躺在床上,盯著頭頂黑漆漆的幔帳,欲哭無淚。
——
清晨,初升的朝陽透過薄薄的窗紙流瀉進來,在書案前落下金燦燦的光芒來。
蕭颯不放心客棧裡的穆庭蔚,早早過來尋,在門口喚了幾聲,不見回應。他越發心慌,直接便闖了進去:“公……爺?”
穆庭蔚長身玉立站在窗前,身著淡紫色束腰長袍,墨發高束,偉岸之姿,芝蘭玉樹。陽光灑在他剛毅的麵部輪廓上,給那張素來殺伐果斷的凜冽之姿增添幾分暖色。
聽到動靜,穆庭蔚側目看過來。
蕭颯垂首上前,拱了拱手:“公爺,您的毒……”
“已無大礙。”他淡淡應著,語氣平和,神色不見波瀾,目光再次落在自己的手腕處。
情蠱留下的朱砂印記已經不見,手腕處白皙的肌膚沐浴在日光下,像上好的璞玉。
他轉而回神,去拿床頭的佩劍,等目光瞥見床榻之上一片殷紅的血跡時,他神色頓了頓。
跟過來的蕭颯也看到了,他先是一驚,雙目瞳孔驀然放大,之後又關切看向穆庭蔚:“公爺,您受傷了?”
他家公爺不會是為了怕自己失去理智,所以自殘吧?
蕭颯一臉驚恐。
穆庭蔚掩唇咳了兩聲:“沒有。”
蕭颯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困惑了:“那這血……”
“不是我的。”
蕭颯又是一驚:“莫非昨晚上有刺客?”
穆庭蔚:“……嗯。”
蕭颯急忙單膝跪地:“屬下該死,不該讓公爺一人來這客棧。隻是,會是何人對公爺不利呢,莫非是沈相?”
先帝駕崩時托孤兩人,一個是丞相沈鳴黎,一個便是鎮國公穆庭蔚。
穆庭蔚執軍權,沈鳴黎攝百官,一武一文皆為帝師。而這兩人不對付,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
蕭颯思來想去,除了沈鳴黎實在想不到還有誰會對自家主子痛下殺手。畢竟,讓主子來寄州迎太後和喬陽公主,雖是聖旨,但實則是沈相暗中攛掇的。
“公爺,那刺客可抓到了?”蕭颯關切地問。
穆庭蔚想到昨晚的事,唇角扯了扯,語氣淡淡:“溜了。”
蕭颯還想再說什麼,穆庭蔚沉思著道:“你去查一查,昨晚上住在這客棧裡的……”
想到昨晚上那女子口中的露水情緣,穆庭蔚又頓了頓,“也罷,不必找了。”
蕭颯雲裡霧裡的應是,隨後又道:“公爺,這次有了徐正卿的確切消息,寄州知府的兒子明日要與徐正卿的表妹成親,如今安置徐正卿及其表妹住在北麵的一處老宅裡。”
穆庭蔚眉頭蹙了蹙:“消息準確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