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1 / 2)

何澤書做本科畢業設計的文獻翻譯時,盛縉就在旁邊。

“ANewroteScheme……”盛總讀出來文獻標題,又掃到何澤書的開題報告標題,“你想做PMU的通信方向?”

何澤書吃了一驚:“您……你對這方麵有了解?”

“我本科學的是電信,”盛縉微笑著說,“研究生轉了計科,博士讀的金融。”

“哦,”他補充了一下,“還讀了IEEE的二碩。”

何澤書:“……”

盛總保持謙遜:“博士讀的不是工科,最後還是沒走專精方向,不算正經搞學術的。”

何澤書在這一刻微妙地感受到了很多同學麵對自己的心情。

“本科畢設似乎沒有多高要求,你的工作問題已經解決,在學術上繼續下功夫意義不大,”盛縉看著何澤書的神色,“但我看你很認真。”

“我……”何澤書突然沉默了,他想了會兒,才開口回答,聲音不大,但很鄭重,“我想給我的本科生涯畫一個好一點的句號。”

盛縉條件反射問:“你喜歡做學術?”

但話脫口而出的瞬間他就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不妥,何澤書已經放棄了保研,人生的火車已經滾滾向前,再不會往回倒開,錯過的東西也就錯過了。自己問這個問題,何澤書能怎麼答?

於是兩個人很默契地共同選擇了沉默。何澤書的視線重新回到電腦屏幕上,若無其事敲起了鍵盤,繼續他的翻譯大業。

半晌,何澤書突然感覺身後有人靠近,他正準備抬頭,盛縉兩隻手臂撐在桌麵上,頭低下來,幾乎將自己上半身圈進了懷裡。

何澤書瞬間條件反射繃直了脊背,連動都不敢動:“盛、盛先生……?”

“看我乾什麼?”盛縉的聲音落在他耳邊,低沉、醇厚,“看屏幕。”

何澤書趕緊轉頭,直愣愣盯著麵前的屏幕和長段的英文字母,但一個字都沒看進去——4年前的他還不過是一個母胎solo到20歲的寶寶,在何澤書二十年的單調人生中,學習占了50%,生計占了另外50%,感情生活比白紙還乾淨,哪見過這陣仗。

他能感覺到自己心臟機能在迅速提升,交感神經係統的活動愈發活躍,導致血管迅速擴張,更多的血液泵入臉部皮膚……

——簡稱臉紅。

從盛縉的角度,正巧能看見何澤書的耳垂,以及從臉到下頜部分的一小片肌膚。所以他無比清晰地觀察到,那白皙如雪的皮膚上是怎樣染上紅霞,柔軟的耳垂是怎樣變得迅速鮮紅欲滴,那張漂亮的唇是如何無意識地抿起,還有握著鼠標的那隻修長漂亮的手,又是如何因為緊張而僵住——

實在是,純情到可愛。

一瞬間,盛縉心裡蹦出些難以啟齒的陰暗念頭,想再逼一逼他,要是那雙桃花眼能因為緊張或者羞澀蒙一層水霧就更好了,或者再進一步,想看他哭、想狠狠

按住那細白的手腕,想看他清麗的臉上染上欲色——

“盛、盛先生?”何澤書顫巍巍出聲。

盛縉:“……”

“您,啊不,你怎麼一直盯著我?”何澤書說話都有點結巴,“看得我心裡有點毛毛的……”

“抱歉。”盛縉淡淡道。

盛總用自己強大的自製力壓下心裡全部的的驚濤駭浪,直起身,隨後拉了一把轉椅在何澤書身邊坐下,同他保持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我來幫你準備畢設吧,”盛縉表情完美,半點看不出剛剛的旖旎念頭,“雖說我不算什麼正經搞學術的材料,幫本科生爭取一下優秀畢業設計應該問題不大。”

何澤書眼睛微微瞪大:“盛先生!您、啊不你親自?!”

他下意識擺手拒絕:“不不不,真的不用。網、網上說你們這樣的人一分鐘百萬上下,我一個學生,不用請動您這麼大的陣仗。”

“哪就這麼誇張?”盛縉嘴角掛起點笑意,“用休息時間幫幫忙罷了,你不嫌棄我水平不佳就好。”

何澤書似乎沉浸在“一分鐘幾百萬”的算術當中,這種時間能換算成金錢的主兒,感覺占用他的時間就像另一種形式的欠債。

說不清為什麼,何澤書甚至有些“畏懼”受人恩惠,更彆說自己麵前這位,他們之間的關係盤根錯節,難以用簡簡單單的“誰對誰有虧錢”或是“誰對誰有恩惠”加以概括,又夾雜著何澤書單方麵的隱瞞,這實在是……

於是盛縉就親眼看著麵前人臉上的紅暈褪下去,雙手不安地落在膝蓋上,又不自覺的攥起來,像一隻極易受驚的小鹿,讓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他。

“隨便一說。”盛縉輕描淡寫把這個話題蓋了過去,“請來做飯的保姆說你最近反胃又加重了?”

何澤書條件反射搖搖頭,又條件反射“沒事兒的”,他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漂亮又乖巧。

盛縉第一次麵對一個人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站起身:“不打擾你做畢設,我先出去走走。”

實力強勁如盛總,也是第一次有種不可言說的無力感,他不知道這個短暫的同居關係結束後,兩人該回歸到怎樣的位置上,不知道如何讓何澤書放下二十年來形成的緊繃狀態,也不知道這個單薄又簡單的人為什麼在那一晚出現在自己床上——穿著完全不適合他的衣服,仿佛一個處心積慮的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