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預見到點開那個任務紅點會彈出什麼內容了——
尊敬的用戶巫陽您好，很遺憾地通知您，本次【田山縣】任務失敗，您無法獲得積分。
當然，這還是好的情況，更糟的結果是，她會被倒扣積分。
巫陽想起了做這個任務之前，那個跳樓的女生。
脖子折斷的聲音猶在耳畔。
她看著小溪裡映出來的兩歲多的自己，不由摸上了自己的短脖子。
不知道被掐斷又是什麼聲音。
可她又不想被掐斷了，王翠翠希望她健康平安。
見她一直盯著水裡的人影看，還伸出粗短的手指頭點點水麵，清澈的小溪就立刻晃起一圈圈的漣漪。
巫陽那張臉也就不清楚了。
旁邊的人笑：“我們揚揚認得出水裡的人是誰嗎？”
說話的人是王翠翠的奶奶，巫陽的太奶奶。
她脖子上雖然也掛著個女嬰，但這個女嬰明顯比太姥姥那幾位脾氣好，大多時候連眼睛都不睜開的。
太奶奶此時坐在自家編的草墊子上，麵前是一塊在河岸邊精挑細選的搓衣石。
她一邊搓洗著家裡人換下來衣服，一邊跟巫陽聊天。
巫陽當然認得出來，但她不能說，還是要維持一下人設的。
巫陽就對著太奶奶笑，在陽光下露出米粒一樣的牙齒。
太奶奶被她逗笑：“揚揚真可愛，比你舅舅和媽媽可愛多了。”
巫陽就繼續笑，笑完了用手去戳太奶奶那邊飄下來的泡沫。
王樹上了初中，時間不像小學的時候寬裕，王鐵柱去了城裡的一個工廠打工，李招娣雖然在家，但王翠翠已經很久不跟她說話了。
於是在王翠翠上班期間，巫陽就交到了太奶奶手裡。
太奶奶帶孩子的經驗很是豐富，她十分願意地接下了這個任務。
巫陽也很乖，她從來不給太奶奶添麻煩，甚至有時候主動幫忙，比如太奶奶做飯，她就站在小凳子上遞菜和調料，太奶奶洗衣服，她就幫忙拿刷子和草墊子。
她就這樣在太奶奶身邊等著王翠翠下班回來。
然後王翠翠牽著她，兩個人的影子被夕陽拉長，她們再一起回家。
有時候王翠翠回家會晚一些，那來領她的人就變成了王樹。
王樹上了初中，也到了青春期，他不僅開始抽條似的長高，臉上也多了青春痘，巫陽看著，很想給他都擠掉。
王樹則沒心沒肺，他毫不在意臉上的痘，覺得這是青春的印記，成長的勳章。身高與日俱增，飯量也不遑多讓。
王鐵柱感慨，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句話真是有道理。
當然了，王樹也長了力氣，他讓巫陽騎著自己的脖子，讓巫陽呼吸一下一米八以上的空氣。巫陽覺得確實清新一點，起碼不會那麼容易聞到彆人放的屁。
李招娣和王翠翠依舊不說話，她倆似乎有了默契的共識，決定要做最熟悉的陌生啞巴人。
巫陽不管那麼多，她就按王翠翠希望那樣活著，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王揚也一直跟在她們身邊，王揚很有分寸，陰氣雖重，也沒讓家裡人有個小病小災的。
至於太姥姥那邊過來的女孩，先是迫於巫陽的護身符不敢靠近，後來巫陽能玩水彩筆了，她就見巫陽塗塗畫畫，畫出個符咒來，她倒是認識，要是用黃紙和朱砂來畫，威力更大，說不定魂飛魄散那種。
於是女孩溜了。
巫陽慢吞吞地用黑色水筆將符咒蓋住。
鬼確實最知道怎麼對付鬼。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