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秒，裡頭傳出了柳生生的聲音：“誰啊？直接進來吧。”
樊笑珊就按下把手，推門進入。
病房很乾淨，柳生生的傷腿已經放下，她半坐起來，正睜著一雙眼睛瞧樊笑珊。
樊笑珊一時竟有些無措，因為柳生生看她的眼神很陌生，像是從沒見過她。她當導演的，對演員的情緒很是敏感，柳生生的眼神戲非常好，她們認識也很久了，按理說她不應該有這種眼神。
但她很快就覺得那是錯覺，因為柳生生的眼神快速轉換成了驚喜，還招呼她：“笑珊姐，你來啦！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
這時候她沒有打點滴，沒骨折的那隻胳膊上隻是貼著醫用膠布，手背上青青紫紫，也勉強算是一隻好胳膊吧。
她就用那隻好胳膊對著樊笑珊揮：“快坐！我這也不能起來招呼你了。”
樊笑珊不知為何默默鬆了口氣，她把那束百合抱過去：“我本來應該早點來的，但是劇組實在太忙，知道你平安了我就想先把事情處理完再來。”
她看了看柳生生床頭的位置：“我先把花兒給你放這裡？”
柳生生對她一展胳膊：“彆放呢，讓我先抱著聞聞，是新鮮的不？”
樊笑珊就遞到她懷裡：“新鮮，特意讓花店把最新鮮的挑出來給你。”
柳生生深深呼吸了一口百合花的香氣：“這幾天都是藥水和消毒水的味兒，之前那四個男的來也沒一個給我帶花兒的，可算是呼吸到一點彆的氣味了。”
樊笑珊在病床邊的凳子上坐下來：“你喜歡就好。”
柳生生又聞了一下：“喜歡喜歡。”
樊笑珊雙手搓了搓膝蓋，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生生啊，這次實在是對不住。我也沒想到能出這檔子事兒，這幾天我和製片人把威亞組查了個清楚，有些人確實不負責，已經開除了，剩下的熊經紀在交涉，你放心，一定給你個交代。”
柳生生愣了一下，隨後道：“沒事兒，笑珊姐。我第一次演戲的時候你就很照顧我，出了這事兒也不是你本意，彆這麼說。我的戲份還沒拍完，等我好了得接著拍呢。”
樊笑珊鬆了第二口氣：“什麼照顧你啊……你第一部戲的時候我還是給個小場務……”
話說到半截兒，樊笑珊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她和柳生生的交情確實不錯，但兩個人之前交流很少提起以前的事情，尤其是柳生生的第一部戲。
那是她名聲大噪的一部戲。那時候柳生生才十四歲，要演一個飽受精神病父親折磨的女孩兒，渾渾噩噩如遊魂，最後在一個雨天，用家裡的菜刀把父親戳了個稀巴爛。癲狂的笑、痛苦的哭還有解脫的五味雜陳，都要表現在那張稚嫩的臉孔上。
她表演得很好，那場戲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