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刑偵大隊方振新就駐足在走廊的另一端,審視著病房門口三撥人。
康堯、賀銘遠和羅珺,三人都是“榜上有名”的人物,各自把控著薑林升的一波生意,康堯負責化學製藥,賀銘遠負責娛樂公司、ktv和夜總會,羅珺則操持著新聞出版公司。
嗯,表麵上都合法,都掙錢。
背地裡也都有藏汙納垢,經不起查。
但該怎麼查,什麼時候查,時機和方法很重要。
方振新做了十年的刑警,見多了作奸犯科之輩,他眼睛非常毒,有事兒沒事,他打眼一瞧就能分辨一二。
不是他武斷,而是薑林升這幾個養子、養女,真沒一個善茬兒。
不過想來也是,薑林升算是洗心革麵了,可這幫崽子到底是他一手養大的,他底下人也都是泥潭滾出來的,這三個要是沒點本事,也管不住下麵那幫小的。
至於剛才進屋那個小姑娘,這會兒瞧著倒是單純、乾淨。
但在這個泥潭裡待久了,以後的事誰也說不好。
……
剛喜提方隊評價單純乾淨的徐海清,這會兒已經來到病床前。
她掃了一眼vip病房裡一應俱全的設備,頭回見,有點新奇。
薑林升就靠坐在病床前,指了下桌上的橘子:“還沒吃完飯吧,先吃個橘子墊墊。”
徐海清放下書,先去洗了手,回來拿橘子的時候,注意到桌上還有一包捏扁的煙和一個打火機。
徐海清挑了個橘子,一邊剝皮一邊說:“你的肺病不能抽煙。醫生說的。”
“我知道,沒抽,就聞聞。”薑林升說。
年初的時候,薑林升查出肺裡有陰影,本該進一步檢查,但他沒理會,說就算查出來是什麼,也不可能做手術——他還不能倒。
其實這幾年,薑林升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前了。
自那時候開始,徐海清看著他那些一個比一個不好惹的養子、養女,又眼見他的身體日漸衰敗,便時不時會腦補一下日後的奪產大戲。
類似的電影徐海清也看過一些,知道這裡麵的凶險。
除了驚險刺激之外,也不由得感歎人性之深,深不可測,人性之惡,不可估量。
薑林升看著徐海清慢條斯理的動作,問:“要是我哪天不行了,你說我手裡的權力,交給誰合適?”
他的語氣跟聊閒天一樣,徐海清也沒接茬兒,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在薑林升這些養子、養女之中,要說頭腦,是老二賀銘遠最聰明圓滑。
他掌控著娛樂生意,難免要跟台麵上和台麵下的都打交道,有時候黑和白並不是那麼容易分開的,大多都是黑白兩摻的灰色。
他的手腕是最靈活的。
老三康堯最有實力,對金錢嗅覺敏感,膽子也大。
他自小喜歡化學,如今發展著化學製藥,在未來也是頗有前途的產業,待政策健全完善,有的是商機。
他的錢,應該是最不愁的。
相比之下,羅珺負責的新聞出版,既沒勢力也沒錢。
但這行相對風險小些,也安穩,當初薑林升交給她,興許也是有意讓她遠離漩渦的意思。
至於其他養子、養女,兩個在外省,趕不回來,三個在國外,也無意歸根。
現在所有人都覺得,未來的掌門人,會在賀銘遠和康堯之間產生。
薑林升見徐海清不說話,又換了個問題:“知道我為什麼單獨叫你進來嗎?”
徐海清已經剝好一個橘子,遞到他手裡,又拿起另一個,說:“不想知道。”
薑林升笑了,說了幾個字:“因為你是我的女兒。”
依然是輕描淡寫的語氣。
徐海清手上一用力,剛剝開的橘子滋出水來,不僅弄了她一手,也濺到薑林升的被子上。
徐海清目光打直,盯著被子上的點點痕跡,耳邊正嗡嗡的。
薑林升這時抬起雙臂,枕在腦後,補了三個字:“親生的。”
徐海清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白了,越發襯出眼底的黑,瞅著薑林升的眼神,甚至可以說是怒視。
徐海清安靜了好一會兒,蹦出幾個字:“還有誰知道。”
薑林升說:“檢測是在國外做的,用的假身份,混在一堆樣本中間,絕對安全。”
徐海清卻不信,隻要這件事經過第三者的手,那就有透露的風險。
薑林升問:“你就沒有彆的要問的?”
徐海清沒吭聲,現在問什麼都沒意義,她雖然年紀不大,但還有些常識,這種事一旦傳開,哪怕最終證實隻是一場誤會,對於有些人來說,都會按照“寧錯殺不放過”來處理。
更何況,她知道自己不是徐家的女兒。
薑林升掃過她一臉見鬼的模樣,半晌,再次笑道:“至於剛才那個問題,選誰不選誰,就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