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她陪薑林升去警局做過一次筆錄,其餘時間就待在家裡。
她也問過薑林升,能不能當做那件事沒有發生,她什麼都不要,隻想睡個好覺。
薑林升笑得老奸巨猾,反問她:“你知不知道,血親是不能斷絕關係的,連法律都不支持。要是什麼都沒發生,難道你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薑林升的說辭,徐海清既不敢信又不敢不信,這是最鬨心的。
徐海清:“那證據呢,鑒定報告給我看看。”
薑林升說:“我藏起來了。放心,沒人找得到,隻要我不說,你不說,就不會有人動你。”
徐海清有一度覺得他瘋了:“你為什麼非要去驗那玩意兒,這對你有什麼好處?”
薑林升朗聲大笑:“起碼可以證明,那些算命的都在放屁,我薑林升生得出孩子!”
真是瘋子。
……
吵完架之後,徐海清焦慮的一宿沒睡。
薑林升卻屁事兒沒有。
第二天,薑林升還讓章律師的兒子住到大宅裡。
他的意思是,徐海清可以生氣、賭氣,也可以不上學,但不可以虛度光陰。
章律師的兒子名叫章赫,按照章律師的意思學了法律專業,但他自己不好這口,畢業後一年仍是不務正業。
幸而章赫腦子好用,給徐海清補習還是綽綽有餘的。
徐海清和章赫並不陌生,幾年前她來曆城,薑林升的地址早就人去樓空,她就找到了章律師,還在章家住了兩個月,和章赫也算是投緣。
徐海清也不迂回,直接問章赫:“如果我希望所有人都知道,我一畢業就會離開這裡,保證絕不碰薑林升一毛錢,法律上需要做什麼手續?”
章赫提醒道:“不需要手續,你沒有繼承權。”
徐海清當然不好告訴章赫,她可能還真有。
事實上她也吃不準,章家父子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徐海清:“我是沒有,但我怕彆人視我為威脅,想給自己上一道保險。”
章赫“哦”了聲:“那何必走法律途徑呢,有的是辦法把意思宣揚出去。但問題是,視你為威脅的人,會相信嗎?”
徐海清沒接話。
是啊,沒有人會相信。
解決競爭對手最直接簡單的辦法,就是從根上切斷。
見徐海清一臉糾結,章赫終於忍不住,說:“站在我的立場不該跟你說這些,其實我是來做說客的。”
徐海清抬眼。
她剛要問什麼說客,就忽然明白了。
章赫:“薑先生的意思是,希望你也加入到競爭行列裡,而且他認為隻要你肯主動,勝出的幾率會很高。”
徐海清:“我什麼都沒有,既沒膽子也沒勢力,我拿什麼爭,小命嗎?”
章赫卻笑了:“你還有我們啊——我爸已經答應幫你了。我當然聽他的。”
徐海清明白了,章赫不隻是來做說客,還是來當軍師提供思路的。
這就像薑林升說的一樣,路從來不是自己選的。
徐海清一陣氣悶,一時半刻還不想認命。
章赫又道:“我知道你現在接受不了,但也不妨先聽聽我的意見,就當個參考?”
徐海清沒理他,卻也沒走人。
章赫:“你一個人,就算有我們父子幫你,薑先生背後支持你,也難以服眾。你麵前有兩隻大老虎,賀銘遠和康堯。這兩個人都可以先拉攏著,隻要讓他們認為且相信你沒有威脅,而且你還願意支持他們,就等於多了兩道護身符,這比你強調一百句都管用。”
薑林升遇襲那天第一個要求見的就是徐海清,當時所有人都看見了。
這就等於告訴大家,徐海清這一票是有分量的,她更傾向誰,誰的希望就更大。
徐海清忽然想起薑林升那句話——“選誰不選誰,就看你的了。”
換一個沒腦子的,理解的就是字麵意思。
可徐海清卻覺得這話看似明白,實則模糊。
薑林升到底希望她怎麼做,明確選出來一個人,還是模棱兩可左右搖擺,在兩人之中反複橫跳,達到一個平衡狀態?
薑林升老了,病了。
所有人都知道,待時機成熟,康堯和賀銘遠之間必有一“戰”。
於是都在站隊、押注。
難道她也要先選一邊站住,以確保自己的安全?
章赫問:“這裡就咱們倆,你先跟我說說,你想選誰?就說你自己的感覺。”
徐海清擰著眉心搖頭:“我的感覺,哪個都不想選。”
隔了一秒,她又補充:“但在麵上,我必須擺出態度,對麼?”
章赫笑著點頭:“腦子轉的還挺快嘛。也不是真讓你選,就做做樣子,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懂嗎?至於最後你想要得到什麼,能得到什麼,咱們還可以慢慢玩——但前提是,你得‘活’到最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