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薑林升屢次暗示,他的接班人必須學會動腦子。
……
很快,三人各自扔掉煙蒂。
康堯第一個轉身。
賀銘遠和羅珺跟上。
徐海清立刻迎上三人,卻沒有擋路,隻說:“要過節了,見血不吉利。”
康堯沒理他,賀銘遠和羅珺卻同時看了她一眼。
三人一前兩後直接走進倉庫。
幾撥人也相繼跟上,隻留下徐海清和章赫在原地。
很快,倉庫裡傳出叫罵聲,哀嚎聲,以及拳頭和鐵棒打在身上的聲音。
人被推到鐵板上用力撞擊,倒下時又被拳打腳踢。
拳頭招呼在臉上,一聲接一聲。
有人叫嚷著,說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做。
也有人嘴硬的“問候”薑林升,問他死沒死,這個“過年大禮包”過不過癮。
徐海清進去時,其中一個和康堯關係很近的手下,正在痛揍嘴硬的那個,下手很重,對方沒幾下就聲音連都吭不出來了。
徐海清對這人有印象,姓什麼不知道,隻知道叫大洪。
這種場麵徐海清不是頭回見,但像是這種一點餘地都不留的打法,真是沒必要——難道要把人打死麼?
徐海清皺皺眉,看向賀銘遠和羅珺,兩人就在一旁圍觀。
她便走到康堯旁邊,說:“法製社會,鬨出人命難道你要幫他跑路麼,跟那個肇事司機一樣?”
康堯沒看徐海清,卻將她的話聽了進去。
他上前抓住大洪,將他掀到一邊:“行了,歇會兒。”
這時,旁邊一個五花大綁的“粽子”開口了:“操,跟我們有什麼關係,姓薑的老不死……”
康堯反身就是一腳,踢掉了那人的牙。
血沾到康堯的皮鞋上,他就勢在那人身上抹淨,接著又是幾腳,都踢在肚子上。
賀銘遠歎了一聲,來到那人身前蹲下:“把人交出來,你們就能走。”
“呸!”那人立刻將膿血啐到他臉上。
賀銘遠抹了把臉,直接開揍。
這回是康堯和賀銘遠帶頭,又開始新的一輪|暴揍。
羅珺不知道什麼時候拉了把椅子,翹著二郎腿坐在一旁看。
徐海清站到她旁邊:“差不多可以了。”
這話剛落,就有個人栽倒羅珺腳下,她落下抬起的腳,細貓跟直接在那人身上碾壓。
羅珺看向徐海清,聲音很輕:“既然來了,就不要搞特殊,合群對你有好處。”
徐海清卻沒動。
是啊,她完全可以找個“軟柿子”扇一巴掌,表示自己也出了點力,畢竟這裡不止康堯三人,還有很多人都看著呢。
這些人一個個肌肉發達,頭腦簡單,按照他們的思路,她是薑林升的表外甥女,吃了薑家幾年飯,自己的表舅險些遭人暗算,她怎麼能袖手旁觀?
事實上,在康堯、賀銘遠和羅珺心裡,能不能問出肇事司機的下落是一回事,當眾表態是另外一回事。
他們對薑林升是有情分在的,到了這種時候就更不能含糊,否則以後怎麼帶人,傳出去大家怎麼看?
就這樣,徐海清一個都沒勸動。
她忍了幾分鐘,眼瞅著其中兩個已經出氣多進氣少了,終於站到台子上,拿出手機撥了三個數字,遂揚聲叫道:“再不停手,我就報警了!”
所有人都停了下來。
……
轉眼,徐海清和章赫坐上回程的車。
章赫負責開車,好幾次欲言又止,還看了她好幾眼。
徐海清原本在發短信,感覺到章赫的目光便問:“你想說什麼?”
章赫:“你不會真打算報警吧?”
“不會。”徐海清說:“打110會留報案記錄,地方派出所一定要處理,事後還要回訪。這很麻煩。”
章赫點頭。
誰知徐海清又來了句:“但我有方振新的電話,我可以打給他。”
那天在醫院,方振新給她留了張字條,上麵就一串號碼,也不知道他是看出來她本質不錯,不至於學壞,還是打算發展她當線人?
如果是後者那就可笑了,薑林升是有案底,但他現在可比那些看似正經的生意人乾淨多了。
章赫嗆了一聲:“誰,方振新?哪兒來的電話,你瘋了你。”
徐海清:“我又沒說一定會打。”
片刻後,徐海清又問:“他讓我來,會不會就是希望我能阻止,以免事態擴大?”
這個“他”指的是薑林升。
章赫:“是有這個可能。不過薑先生的心思一向難猜。”
徐海清“嗯”了聲,又來了句:“但有一點不難猜。”
章赫:“?”
徐海清又看了他一眼,笑道:“三個都動手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在他眼裡,這就是‘沒腦子’。”
是,他們三個都不傻,而且很精,隻是顧忌太多。
何況還有思維定式,以及形勢所迫。
章赫也慢悠悠地笑了:“他們明白的,但人在那個位置上,有些事不得不做。”
隨即章赫問:“你搞特殊,還嚷嚷報警,就不怕被孤立?”
徐海清看向窗外,半晌才說:“我倒是覺得,他們應該想想怎麼拉攏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