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
賀銘遠在途中接到羅珺的電話,這直接令他改變原本要去的目的地。
羅珺的用意,賀銘遠心領神會,她這是發出合作信號,有什麼消息互通一聲,有功勞也彆獨占。
羅珺說,帶走小春的男人姓袁,曾在港深一代經商,和鄭雲這個級彆的商人有過交集。
但鄭雲沒有過多透露袁姓男人的身份,可能是因為不想沾麻煩,也可能是出於忌憚。
巧的是,之前賀銘遠找人查過姚寫意,發現她每次去深圳,都是由一位叫袁峰的男人負責接待。
袁峰也是商人,前幾年在港深一帶有點名氣。
其實那邊姓袁的商人並不少,但年前因出了點事而離開深圳,據說已經來到北方的袁姓商人就他一個。
而且受外來文化影響,港深商人一直有穿西裝的習慣,這點也和徐海清的描述吻合。
還有一點,雖然鄭雲隻說是經人介紹認識袁峰,沒有透露介紹人是誰,可賀銘遠卻在資料裡翻到一張深圳某商業酒會的賓客名單。
姚寫意、鄭雲、袁峰剛好都在。
會是巧合麼?可能。
但萬一不是呢?
陰謀的味道越來越重,事情的性質也在發生改變。
再說姚寫意。
姚家的女人這五六年名氣頗大。
姚家的大家長是男人,但到了第二代卻是陰盛陽衰,幾房生的孩子都算上,最先嶄露頭角卻都是女兒。
據說姚寫意的妹妹如今就在泰國,和當地的華商以及馬來西亞的拿督關係不錯,什麼度假村賭場項目都投了一些。
姚寫意常年在國內,也是到處飛,年前聽說姚寫意看中江城一塊地皮,還和當地的地產商顧承文周旋過一陣。
然而這才幾個月,她就跑來曆城說要投錢做項目,顯然和那邊並未談攏。
可她來曆城為的又是什麼項目了?
賀銘遠曾經試探過,卻被姚寫意一番“東拉西扯”搪塞過去,好像做什麼項目並不重要,那就像是一個掩人耳目的由頭。
……
此時的姚寫意,正在公寓裡招待客人。
這位客人三十歲上下,生著風流相,眼神和言辭也有些曖昧,此時他正試圖說服姚寫意和他一起參加某個私人酒會。
姚寫意的笑容十分溫柔,態度卻是拒絕的:“你們這裡啊氣候乾,我才來了多久就感冒了,嗓子疼得很,喝不了酒。”
男人坐到她旁邊,想要摸她的手:“我可以替你喝啊,你隻管照個麵,怎麼樣?酒會上的可都是曆城名人……”
隻是話還沒說完,姚寫意的助手就過來了,說是有客人。
男人頓覺不悅:“還有彆人?”
姚寫意掃了他一眼,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起身說:“我去看看。”
賀銘遠已經被請進門,就站在玄關處。
姚寫意在跟前站定,笑了:“哪陣風把賀老板吹來了。”
這個時間,這麼突然,賀銘遠親自來,顯然不是小事。
但即便行色匆忙,賀銘遠笑起來時,那對桃花眼仍是迷人多情:“方便麼?”
姚寫意眯了眯眼,她很喜歡這個男人的皮相,但不隻是五官輪廓,還有這身貼合得恰到好處的氣質。
姚寫意:“找我什麼事,公事?”
賀銘遠搖頭:“咱們好像還沒有建立公事。”
姚寫意:“可你我之間也沒有私事啊。”
說話間,屋裡的男人出來了。
“賀銘遠,你小子來乾嘛?”
男人語氣很衝,還帶著一點自己的領地被其他雄性動物入侵的敵意。
賀銘遠一眼掃過去,揚了下眉。
“呦,小王總。”
這平淡卻又陰陽怪氣的腔調,令姚寫意多瞧了他一眼。
這位小王總,正是王世川的大兒子,和因為嫖|娼被拘留的那個是同父異母。
因薑林升和王世川生過不少齟齬、過節,第二代也互相瞧不順眼,更何況這會兒是賀銘遠故意破壞他的好事,氣不打一處來。
隻是還不等小王總發難,賀銘遠便來了句:“麻煩小王總騰個地兒。”
語氣非常不客氣。
“操!”小王總上前一步,“該滾的是你。”
賀銘遠輕笑,也往前走了一步,湊近才問:“如果讓你老子知道,你給你弟弟送女人送毒品,他會怎麼想?”
小王總立刻不說話了,方才的囂張也變成了警惕。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敵意”很快變成“交易”。
小王總又回頭看向姚寫意。
姚寫意依然保持微笑,仿佛並沒有聽見他們“咬耳朵”。
不到十秒鐘,小王總一句廢話都沒有,抬腳離開。
門板合上。
姚寫意掃過賀銘遠,轉身進屋。
賀銘遠跟上。
客廳的桌上擺著一瓶紅酒,一支酒杯,是小王總喝過的。
姚寫意又拿出一個杯子遞給賀銘遠,賀銘遠給自己倒上酒,喝了口就放下。
他看上去比剛才更為從容,完全沒有因為來到陌生地方而生出拘謹。
姚寫意觀察著這個男人的“品相”,就像是在看待一件藝術品。
賀銘遠也在審視她——姚家的女人。
片刻沉默,賀銘遠開門見山道:“你每次去深圳,都由一個叫袁峰的負責招待。我想知道他是否也來了曆城?”
姚寫意“哦”了聲:“是有這麼回事,不過我和他已經沒有聯係了。你找他有事?”
賀銘遠品著她的話茬兒,說:“聽說他年前在那邊出了點事,已經離開深圳,他的工作電話也注銷了。我想要他的私人聯係方式。”
姚寫意輕笑,拿起手機翻了翻,遂將一串數字發給他:“這是他的號碼,但我猜已經不用了。”
賀銘遠隻說:“謝謝。”
姚寫意又話鋒一轉:“現在,該你滿足我的好奇心了。”
如果隻是為了要一個號碼,打個電話就是了,何必專程跑來,還趕走王世川的兒子?
直到賀銘遠收好便條,描述一遍來龍去脈。
姚寫意聽後,表情尤其豐富,她不僅覺得可笑,而且有些情緒:“你怎麼能肯定那個男人就是他?”
“是不是他,我查了就會知道。”賀銘遠說。
姚寫意連笑容都消失了,直接點出賀銘遠的另一層來意:“你找到我,說明你懷疑這件事可能跟我有關。雖然你也覺得我沒理由這麼做,但還是需要當麵試探我的反應,排除可能——你不覺得這很荒唐麼?”
是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