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樹海:“聽說了。”
徐海清:“他們在藥廠做了什麼,你知道嗎?”
秦樹海已經恢複如常:“還能做什麼,做藥啊。”
徐海清:“什麼樣的藥,會上癮嗎?”
秦樹海徹底沉下臉:“徐小姐,我不明白你在問什麼。”
徐海清微微傾身,表情不再似剛才那樣輕鬆,反而還多了幾分銳氣:“你知道我問什麼。你是藥廠的老人,你熟知化學藥理,你也知道什麼樣的管控材料消耗最快——我隻要一句實話。”
秦樹海好笑地搖頭:“小姑娘,你是不是電影看多了……”
但他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出口,章赫便起身坐到他旁邊。
因有桌子遮擋,徐海清沒有看到章赫的動作,卻見他手臂移向秦樹海,一個在前,一個在後。
秦樹海的話音瞬間被掐斷,五官扭曲,臉憋得通紅。
章赫看上去卻很輕鬆,仿佛他切中的不是命門死穴,就是給秦樹海撓癢癢。
章赫跟徐海清對視一眼,對秦樹海說:“你這破咖啡館怎麼還沒關門,支撐了幾年也差不多熬乾了吧。康堯怎麼不‘幫’你一把?”
這話聽上去很平常,徐海清卻聽出一點弦外之音。
可她來不及細琢磨,秦樹海就齜牙咧嘴的回道:“他是提過,但我沒答應,我不想晚節不保……”
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齜出來的,痛苦得很。
章赫:“回答她的問題。”
秦樹海這才轉向徐海清,痛苦道:“我發現藥廠的進貨有水分,沒多久康堯就說我身體不好,讓我回家……除了藥廠的工資,他每個月還會單獨給我一筆錢。”
至於這筆錢的用意,可能是封口費,也可能是安家費,或是用來維係咖啡館不至於倒閉的一點“心意”。
秦樹海已經快受不了了,連忙求饒。
徐海清卻不為所動,又追加了一個問題,看秦樹海是否知道在外麵接應康堯的人是誰。
秦樹海說不認識,隻知道姓顧。
顧?
不是袁峰麼?
徐海清疑惑了一瞬間,再看秦樹海,不像在撒謊,便使了個眼色給章赫。
章赫放手,秦樹海趴在桌上換氣,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徐海清說道:“今天我們沒有來過,康堯給你的錢你照收,將來不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有人追究你的後賬,但你要做好準備,有一天會需要你親自到我舅舅跟前坦白。薑家給你的待遇也不會終止,這是我的保證。”
撂下話,徐海清起身就走。
章赫和她前後腳出門,等上車了,徐海清才問:“你剛才那話,是不是懷疑康堯在利用他的咖啡館洗錢?”
涉毒就一定會涉及黑錢,而黑錢需要漂白。
章赫笑道:“呦,聽出來了,反應挺快。”
徐海清:“還好他沒答應,這個坑一旦掉進去,誰都保不了他。”
章赫:“你相信他的話?”
徐海清點頭:“如果他和康堯有解釋不清的來往,他不會這麼快就說出來,寧可死撐熬過去。”
隨即她又喃喃道:“看來背叛我舅舅這件事,遠比康堯能給的利益分量更重啊……”
至於是什麼樣的分量,或許有多年的情義在,或許是因為深知背叛的後果,無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說明薑林升的威懾力。
隻不過……
徐海清的思路忽然一跳,想到了一件事,但它閃現的很快,同時被章赫的聲音打斷:“我還以為你會讓他去藥廠裡找證據。”
徐海清搖頭說:“難度大,被發現的可能性太高,而且過於危險,不值得賭。”
秦樹海隻是發現了一點“水分”,就已經被康堯請回家,說明康堯看得很緊,很難讓人鑽到空隙。
而幾年來連續不斷的打錢,就說明康堯從未放鬆,秦樹海但凡有點異動,都有可能把命填進去,畢竟康堯有言在先,秦樹海“身體不好”。
再者,一個多年養在家裡的老員工,突然回到藥廠,比說康堯了,其他人也會奇怪。
章赫笑道:“成長不小啊。”
徐海清:“經一事長一智。”
隔了幾秒,徐海清忽然問:“章赫,你有沒有覺得……”
然而話說一半卻又咽了回去。
她看向章赫的側臉,正是那一瞬間的念頭令她突然打住
章赫:“嗯?覺得什麼?”
章赫匆匆看了一眼過來,又繼續看路麵。
徐海清卻說:“沒什麼,話到嘴邊突然忘了。”
章赫不疑有他,又是一笑:“你才多大就這麼‘好’記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