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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下黑 餘姍姍 9375 字 4個月前

chapter8

許家的人很快和附近村裡的人達成協議,將袁生以“村民”的身份土葬了事,屍體就埋在後山,不到兩個小時一行人就回來了。

村民拿著錢,笑嗬嗬的恭送車隊離開。

周珩坐在車裡,透過窗戶看到那些笑臉,心裡卻陣陣發涼。

她再往後望,隱約可見小白樓,甚至在想,當年母親的屍體會不會也被這樣處理掉了,是不是也埋在後山的某個地方?

隻是周珩這個念頭剛生成,手機就響了。

來電顯示竟然是蔣從芸。

周珩將電話接起來,隻“喂”了一聲,就聽蔣從芸說:“事情辦完了儘快回家,你爸要見你。”

周珩明顯一怔,應了一聲便將電話切斷。

說起來,她已經有半個月沒見過周楠申了。

這幾年周楠申病情時起時落,情況一直不穩定,而且每逢換季就會鬨一次病,每一次周珩都以為他會挺不過去。

周珩還記得,半個月前見周楠申時,他的病情才剛剛控製住,臉色灰敗,神色枯槁,雙眼黯淡無光,仿佛渾身的力氣都被這場病消耗乾了。

而就在昨天,蔣從芸還說,他的情況不樂觀。

難道,周楠申真的不行了,所以急忙叫她回去,是準備交代後事?

……

傍晚,周珩和陳叔回到周家大宅。

周楠申的房間在三樓,為了照顧他的病情,蔣從芸恨不得將整個醫院搬回家,還將三樓改建一番,將各種醫療器械設備放進家裡。

周珩在二樓自己的房間裡換了身衣服,到三樓時,便按照流程消毒,套上隔離服,等所有程序都走完了,才踏進周楠申的房間。

哦,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病房。

屋裡擺放著精密的設備,溫度遠比外麵熱得多,周楠申隻穿了睡衣,蓋著薄毯,躺在床上。

可令人驚訝的是,他的精神倒是不錯,起碼比半個月前好得多,臉色也沒有那麼壞,人還是清醒的,此時正看著窗外那顆銀杏樹。

周珩不動聲色的走近了,坐下時,周楠申也轉過頭,這幾年他瘦了很多,臉上的紋路也變得清晰了。

父女倆目光對上,周珩率先開口:“袁生已經走了。”

周楠申聲音沙啞道:“我聽說了。你做的很好。”

周珩對這樣的誇獎毫無反應,隻問:“您叫我回來,是有事要交給我辦?”

周楠申也沒有拐彎抹角,點頭說:“這件事很重要,隻能你去。”

周珩沒有立刻接話,琢磨著周楠申的意思。

隻能她去,意思就是隻有她辦成了,才能等於周家辦成了。

很快,周楠申步入正題:“集團的海外部很快就會麵臨一個大麻煩,它直接波及的就是許景楓。以他的能力,絕對擺不平,許長尋一定會遷怒於他。”

周珩聽著這番話,麵上雖還能維持平靜,心裡卻不由得一愣。

想不到周楠申都被“困”在這裡了,身體上的病痛卻沒有阻礙他的耳目,他知道的聽到的遠比他們這些在外奔波的人還要多得多。

而這些事,她相信蔣從芸是不知道的,起碼前一天在生日宴上,蔣從芸的反應與當下無關。

周珩說:“集團的重要事務我都沒機會接觸,何況是海外部。景楓也沒有和我說過這些,我就算要插手,也沒機會。”

“機會不會自己送上門,有時候需要自己創造。”周楠申難得的笑了下,卻是一閃而過,周珩幾乎以為自己眼花。

周珩接道:“這麼說,您已經知道它在哪裡了。”

周楠申沒有立刻給出答案,而是說:“隻是這件事辦起來有點難度,不僅需要能力,你還得沉得住氣。過不了幾天,海外部就會焦頭爛額,消息就會傳到許景楓這裡。以他的性格一定大事化小,先想辦法把事情壓下來,再暗中解決。”

周珩隱約明白了些:“您的意思是,我就趁著這段時間搶占先機?”

“不錯。”周楠申又是一笑,這次笑意比剛才深,倒顯現出幾分他年輕時的風采,“所以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幫手我已經給你找好了,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袁洋。”

袁洋,就是袁生的兒子。

這才剛處理掉袁生,就重用起他的兒子了。

周珩垂下眼,心緒一時複雜,也不由得為周楠申這番城府感到心驚。

周珩隻低聲問:“袁生的事,袁洋知道麼?”

周楠申平靜地回:“病故。”

周珩抬眼,眼裡沒有一點波瀾,就如同漆黑的夜:“那麼,我可以完全信任他麼?”

周楠申說:“在這件事情上,他會鼎力相助,任何事你都可以交給他。”

周珩又問:“這麼說他隻代表您?”

周珩問的含蓄,可周楠申卻聽明白了,說道:“袁洋不對蔣從芸負責,若是她或者其他什麼人問起來,你不用理會。”

果然,和她想的一樣,蔣從芸對此事毫不知情,而周楠申也沒打算讓蔣從芸插上一腳。

有了這層認定,周珩微微一笑,隻問:“那下一步我該做什麼?”

周楠申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拿出一枚優盤,遞給她:“你要接觸的人,他的資料都在裡麵,此事務必辦成。”

周珩沒有多言,將優盤塞進兜裡,遂站起身,又看了周楠申一眼,點了下頭便轉身走向門口。

……

離開周楠申的房間,周珩腳下沒有停留,連自己的房間都不曾再去。

來到一樓時,就見蔣從芸正坐在客廳裡,顯然是在等她。

周珩目光平定的走上前,蔣從芸也站起身,兩個女人四目相交,一同露出笑容。

隨即蔣從芸便仿佛“知情者”一樣,說道:“我知道接下來這件事難度很大,可你是楠申唯一的孩子,除了你,他也有彆人可以托付。看在一家人的麵子上,這件事我一定會幫你到底。”

周珩在心裡笑出了聲,真是不得不佩服蔣從芸忽悠的能力,如果不是她剛才和周楠申確定過這一點,這會兒恐怕要被蔣從芸騙到了。

周珩沒有當場拆穿她,隻是說:“事情的確難辦,但爸爸說了,非得我來做,而且他已經派了個幫手給我。”

說到這,周珩往大門口掃去一眼,那裡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是從外麵進來的,正是周楠申所謂的幫手,袁洋。

蔣從芸也側了下身,隨即又轉過來,說:“哦,是小洋啊,這幾年你爸爸很器重他。”

周珩又是一笑,遂繞過蔣從芸,邊走邊說:“事情緊急,我就先回了,改天再回來看您。”

蔣從芸沒有阻攔,就站在原地,笑容漸斂,一直盯著周珩的背影,直到她和袁洋一起消失在門口。

蔣從芸轉身,叫了聲:“老陳。”

陳叔來到跟前,沒等蔣從芸問,便主動回答:“這一次,周先生沒讓我們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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