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繼續買俺(1 / 2)

二流貨色II:浮燈 頑太 7212 字 3個月前

叢蕾被冷千山堵了個正著,在包內到處找後門。“我知道你在聽,”冷千山拍了拍門,“他們都走了,趕緊打開,我跟你說兩句話。”

叢蕾不吭聲,想等他自己離開,然而冷千山恫嚇道:“叢蕾,你彆裝死,你看一會兒人多了丟臉的是你還是我。”

四周都是毛氈,叢蕾除非往天窗上爬,否則隻能跟冷千山耗在這裡,她躲在門後,開了條兩厘米的細縫:“我在換衣服,有事嗎?”

“還沒換好?”

“沒呢。”叢蕾露出一隻眼睛,匆匆說道,“等我換好你再來哈。”

睜著眼睛說瞎話,冷千山被她氣笑了,他扒著門框,料定了叢蕾不敢夾他,不客氣地往裡闖,果然看到她衣著完好,他勢如破竹,叢蕾退了兩步,冷千山把門一甩,直切正題:“你把我刪了?”

“……”

“說話,”冷千山冷彪彪地說,“敢刪不敢認?”

叢蕾自認為冷千山不可能這麼快發現,還沒來得及編出一個像樣的理由,再說大家都是成年人,微信刪除與否存在著一個約定俗成的人情默契,誰會來當麵興師問罪,在他的追問下,叢蕾頂著壓力道:“嗯,是刪了。”

冷千山本來還想如果叢蕾手誤刪錯了人,他也不是不能原諒她,可她供認不諱,他擰緊了眉:“你又怎麼了?”

昨天為他掉完金豆子,今天就把他刪除,女人善變也要講基本法,哪怕等他傷好了再鬨也不遲,這待遇宛若坐雲霄飛車,讓他摸不著頭腦。

叢蕾總不能說因為我對你心死了,想和你一刀兩斷,這話講出來冷千山隻會覺得她有毛病,畢竟他沒給過她任何明示,反而將她逼入重重困境,感情來來去去,終究不過是她一個人的事而已。

見她又扮起了悶葫蘆,冷千山很是窩火,他們之間總隔著一堵透明的牆,每當他要越過去,就會被撞得暈頭轉向,但既然要追求她,冷千山還是耐著性子猜測道:“是不是我之前騙你手動不了,你生氣了?”

“沒有。”

叢蕾說沒有,那就是有,她躲避著他的視線,冷千山更加篤定了三分,果真是為了這件事,他在心底翻了個白眼,忍不住吐槽:“屁大點事就亂刪人,你也太小氣了。”

叢蕾全無心情和他打嘴仗,怎奈冷千山倒打一耙,賊喊捉賊,熟悉的語氣令她夢回十年前,錯的永遠是她,真理永遠都掌握在他那裡,她不得不反駁道:“我小氣?是你無聊吧。”

“你急什麼,”冷千山不能說自己是為了色.誘她,糊弄道,“這不是逗你玩兒麼。”

他每一句話都精準地踩在叢蕾的痛點上,白麗瑤沒說錯,逗她玩兒,又在逗她玩兒,她既不是玩具,也不是寵物,他憑什麼把她的黯然神傷當做消遣。“冷千山,”叢蕾終於被激出了火氣,“這麼多年了,你還來這套,不煩嗎?”

“不煩,我乾嘛要煩,”冷千山嘴硬,“難道你煩了?”

他問歸問,表情卻不是那麼回事兒,好像叢蕾要是敢嫌他煩,他就會暴揍她一頓。

叢蕾偏偏不懼他的威脅,迎頭而上:“對,我煩了。”

打她一棍子再給她一顆糖,等著她搖尾乞憐,他們困在莫比烏斯環裡,從此麵走到彼麵,無止境地過著同一個循環,她徹底煩了。

冷千山聞言,竟不知該作何反應,之前叢蕾的室友分明說過他是她的偶像,為什麼一旦他試圖靠近,她就開始討厭他,究竟是哪裡行差踏錯,難道因為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叢蕾就忘了沙地裡的奮不顧身?

冷千山很想拷問一番叢蕾的良心,卻怕他再說下去,她會加倍地厭煩自己。

兩人僵持在原地,無言以對,叢蕾有些喘不過氣:“我先出去了,我們兩個在裡麵待久了不太好。”

不能讓她走,冷千山不由分說拉住叢蕾,她的手腕細得隻剩下骨頭,仿佛一捏就碎了,各種情緒在他的心裡沸湧翻騰,自尊心撕來扯去,最後全部被冷千山沉入海底,他低聲說道:“對不起。”

這道歉來得猝不及防,叢蕾難以置信:“對不起……?”

“嗯。”

“對不起什麼?”

冷千山也不知道他要對不起什麼,非要講出個一二三的話,應當是叢蕾欺負他才對,可直覺告訴他,隻有這麼說,叢蕾才會消氣。

他的姿態已經低到極限,再也低不下去,叢蕾令他無比窘迫,冷千山便又重複了一遍:“就是對不起,行了吧。”

一句“行了吧”,讓他的道歉登時變了味,隻因他“寬宏大量”,才會來遷就她,叢蕾頓覺自己愚蠢,竟然還在期待能獲得他的尊重,她倦怠地說:“不用對不起,小事。”

“既然是小事,你還不把我加回來?”冷千山豁出去了,厚起臉皮道。

“你有事的話我們可以在群裡聊。”

冷千山再三被她拒絕,耐心耗儘,既不說話,也不放手,麵上漸漸凝了一層寒霜,叢蕾一看便知不妙——那是他動怒的前兆。

冷千山脾氣雖差,其實大都是光打雷不下雨,轟響了就完事,但真惹毛了他,堪比山崩地裂,一般人控製不住,一次次的血淚教訓,叢蕾對他的隱怕是刻在成長裡的思想鋼印,每當冷千山要暴走時,她從不正麵硬剛,躲得越遠越好。

叢蕾的手腕被他掐得生疼,她掙紮不了,甚至荒謬地發現她的屁股在抽痛,就在冷千山爆發的前一秒,叢蕾急中生智,搶先開口道:“我加你的話,裴奕會不高興。”

這才是真正的原因。

滾燙的岩漿霎時被巨大的寒冷所覆蓋,凍得冷千山的四肢僵硬如鐵,這句話對他的殺傷力不亞於核彈,冷千山感到一種似曾相識的心痛,他的心臟被轟得稀爛,成了一片荒蕪的廢墟,即使裴奕遠在異國他鄉,即使他根本沒許諾給叢蕾一個未來,他仍然比不過裴奕。

冷千山尚未醞釀成型的怒意忽然就泄了,他的手垂下來,任由叢蕾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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