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周雲苓較近的克隆體們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腦內奇怪的聲音和視野中扭動靠近的漆黑人影已經覆蓋了她們對外界的感知。
周圍的氣溫再次下降,空氣中冰霜凝結的細小哢嚓聲如同蟲潮蔓延開來,半空中出現無數根反射光芒的尖銳冰棱,冰棱懸滯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隊長心中頓感不妙,準備後撤離開冰棱可能覆蓋到範圍內時,後知後覺地發現抬不動腿。
低頭一看,她的雙腳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爬上了冰霜,被凍結在了原地無法動彈。
身後掀起一陣氣流,她回頭看去,是直升機的駕駛員,他的眼白充滿了血絲,爆突的眼球好似下一秒就要從眼窩裡擠出來,麵目猙獰地死死瞪著她。
眼角的餘光中劃過一道寒光,隊長迅速側身,右手順勢抽出腰間掛著的砍刀,借著慣性向上一揮,金屬相擊的清脆嗡鳴聲落入耳中。
一道匕首在半空中旋轉著落下,插進了雪地中。
緊跟著一串血花濺在了匕首的一側。
隊長的眉頭奇怪地扭動了一下,她擺出難過的樣子,語氣卻是沒有起伏的平靜。
“我很抱歉殺死你。”
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悶悶的。
隊長手腕翻轉,準備用刀背敲碎從雙腳逐漸爬上小腿的冰霜。
在這期間,她一直分出目光注意著周雲苓的動靜,短短一瞬間,她捕捉到了周雲苓抬手的動作趨勢。
以周雲苓為中心向四周輻射開的冰棱猛地飛出仿佛傾盆而下的大雨,尖銳的冰棱紮進它碰上的任何障礙,包括擋在前進軌道上的樹乾和人體。
隊長把身體緊緊貼在樹乾後麵,雙臂緊貼兩側,不敢露出一點。
劈裡啪啦的聲響持續了一段時間才逐漸弱了下來。
隊長探出視線快速掃過,她的隊員倒下了一大半,有個彆幸運的,身上僅僅隻是擦傷,但精神遭到汙染後,跟失去了行動能力也沒什麼兩樣,隻會對著麵前並不存在攻擊對象的空氣揮舞拳頭和兵刃。
不遠處的周雲苓似乎陷入了停滯中,她不再無差彆、無限製地向四周釋放攻擊,頭顱低垂,一動不動。
耳邊的囈語聲消失了。
四周的氣溫也緩緩回升了。
已經蔓延到小腿處的冰霜自動褪去。
機會來了。
隊長撿起地上的槍,上膛拉栓扣下扳機,一氣嗬成。
四道槍聲接連響起,全部命中。
周雲苓的四肢上出現了四個彈孔,血流如注。
周雲苓的身體輕輕晃動兩下後,仰麵向後倒了下去。
隊長在原地觀察了幾秒,確定周雲苓不再有動作後,謹慎地朝周雲苓邁出步子。
她擋開兩名忽然對她發起攻擊的隊員,一瞬不瞬地緊盯周雲苓。
周雲苓躺在冰冷的雪地上一動不動,她身下綻開一朵瑰麗的血花,除了她微弱起伏的胸膛表明她還活著以外,看著就像一具屍體。
砰砰砰砰——
從另一個方向忽然響起四聲槍響。
隊長聽見槍聲的刹那間迅速彎腰就地往旁邊一滾,起身時順勢望去,隱隱綽綽的樹木後麵,一個穿著她眼熟的作戰服的男人舉槍瞄著這頭。
距離隔得太遠,對方又躲在樹木的陰影中,看不清人臉。
正在她困惑是安全區的誰背叛了他們時,眼前忽然多出幾個迷你的玻璃瓶。
她下意識地舉槍射落它們。
玻璃瓶爆開,細碎的玻璃渣飛濺,劃破了她的臉頰,幾滴冰冷粘稠的液體濺在了她的手背上。
她垂眼看去,暗紅色的液體,好像是血。
是她臉上的濺出來的血嗎?
視線中,幾滴疑似血珠的液體微不可查地輕輕蠕動兩下後,猛地長出血紅色的荊棘,用力地刺穿了她的手背。
手中的槍被迫鬆了手。
轟——
隊長咬牙忍著痛,狼狽抬頭,目光中一個炮彈正離自己越來越近。
她顧不上疼痛,立刻撲向另一個方向,炮彈在她身後爆開,滾燙的熱浪烤焦了她的發絲,燒毀了她身上的作戰服,後背被高溫灼傷,立刻起了一大片水泡。
她灰頭土臉地趴在雪地裡抬起頭,第一個反應是確認周雲苓的情況。
濃煙滾滾的背麵,周雲苓似乎並沒有遭到炮彈爆炸開的影響。
隊長仔細看了看,發覺有一道透明的冰牆把周雲苓從炮彈的威力中保護了下來。
怎麼回事?周雲苓醒了嗎?
周雲苓的姿勢和前一刻的姿勢一模一樣,並沒有發生變化。
那道冰牆不是來自周雲苓自己的異能。
誰能夠擁有和彆人一樣的異能?
這個答案隊長心中再清楚不過。
是地堡裡的其他克隆體來救援了。
兩邊陣營的實力已經完全呈現出一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