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舒櫻朝他走過去時,走得妖嬈,手還在腦後抓著滑溜溜,握不住的長發,邊走邊將頭發放過來,那風情萬種的長發,一身透色吊帶白色裙,燈光下一覽無遺的美,還有胸前那誘人鮮紅的薔薇花,垂在那裡……刺激著他的眼球,神經,大腦……
無處不在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韓舒櫻忍著心頭奇怪的“背.德” 感羞澀,強行讓自己進入角色,放開自己,她夾著聲音:“江見許,我這麼穿,好看嗎……”聲音極儘撩意。
等到走到他麵前,聽覺,視覺,嗅覺一下子衝擊而來,全部拉滿,直到兩人嘴親在一起,他手情不自禁地……觸覺那一刻也被衝擊了。
這是一場針對熱戀中的男人最致命的誘或。
換一種說法。
這是所有男人最害怕也最控製不住的,美人計。
這種美人計,不是突如而來,而是針對他一個人,一步一步,針對他一個人的計策,一個漂亮姑娘,平時不但愛粘著他,還往死裡撩,江見許本來就喜歡韓舒櫻這種類型的,被她一撩一個準,經常下麵憋得夠嗆,開了鍋似的,但結婚前又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跟女同誌……隻能守著那岌岌可危的底線。
對韓舒櫻來說什麼底線,她的底線就是談戀愛,在一起,完成任務,她不知道美人計,她設計的這一切都是憑直覺和拍戲時的經驗弄的,不算新鮮,因為每個劇裡都有這麼一套東西,什麼現代,古裝,仙俠,還有在樹下轉圈,花叢裡纏綿等等。
但對這個年代的人來說,她弄的東西很新鮮,對沒有經驗的年輕對象來說,更是見都沒見過的場景,想象都想象不出來那種。
韓舒櫻浪漫,美妙,絕豔的動人身影,用各種手段美化後,朦朧地通過江見許雙眼,深深烙印在他腦海裡,不斷刺激著他。
劇本第十一場也屬於大戲了,重頭戲,韓舒櫻準備充分,打定主意必須一舉成功拿下這個家族“世仇”,她心理上忍羞帶怯,但動作卻大膽開放,打開自己毫無猶豫。
她含住他嘴角輕吻,給他極致的氛圍與浪漫,將他帶入自己給他布置的“特定”場景中,加上她極致“演繹”,從表情,聲音,眼神,全方位立體展示,原本就憑本能在抑製自己,耐力已數度瀕臨界限的江見許, 終於在這種針對他的耐力氛圍中壓抑,壓抑,最後徹底壓不住了。
但他意誌力堅定,還在做最後的掙紮,在高溫蒸騰的汗熱裡,他咬緊牙關想退出:“舒櫻不行,不能……”冷峻的臉蛋上麵滴著汗,臉頰下巴肌肉緊緊繃緊,已經到了他忍耐的極限……韓舒櫻也羞得要死,她滿臉通紅,耳朵都是紅的,卻圈緊絞著他不許他離開,深深地與他唇舍纏吻。
那一刻,什麼大院裡的嘈雜人聲,外麵的風聲,飯菜的香氣,太陽落山,天色驟降。
都不存在了,落日時刻,隻有重炮短炮飛速墜下轟炸小溪飛火連天,過山車般快意恩仇……
……
傍晚,平靜下來。
江見許手臂摟著人,親昵地親著韓舒櫻,一下又一下,也不再商量了,啞聲跟她道:“……明天下午我們去領證,過兩天給同事發喜糖,我會儘快找領導申請婚房,我們……”
韓舒櫻本來裝睡,因為那種和祖輩“世仇”睡了的滅頂快樂……讓她有點羞恥,清醒了不太想麵對。
但一聽說要結婚,她立馬睜開眼睛,“不!”
“嗯?”
“不結婚……”韓舒櫻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商量,“不結行不行?”
江見許手上輕摸她頭發的動作停下,眼睛眯起來,一眨不眨地看她,問:“……這樣了還不結?”
韓舒櫻趕緊往下拉了拉被子,露出下巴,她扭臉辯解說:“可,我看我們同事處對象,都處半年,一年……我們才一個月呢。”
本來眉梢還帶著暖意的江見許,聽到這句,神色立馬嚴肅起來,重複道:“半年,一年?”以前倒是可以,現在照她這麼三天兩頭……來這麼一遭,等一年……孩子估計都生出來了,他正色道:“……你不怕懷孕啊?”女同誌年紀還是太小,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未婚先孕可是大事!
韓舒櫻倒不怕這個,江見許可能不清楚,她們楊家人不知道為什麼,從曾祖父和曾祖姑母那一代後,子嗣特彆困難。
曾祖姑母連一個孩子都沒留下。
她爺爺一輩子就一個孩子,她爸爸。
到她爸爸時代醫學已經發達,試管也可以做,可還是隻有一個,就她一個女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子嗣單薄得很!
韓舒櫻估計自己也這樣,要不就是生不出來,要麼結婚多年才能有一個小孩這樣,她都看開了。
想要她懷孕,怕不是有點難,彆說老楊家三代單傳,就算他有本事讓自己懷孕了,她也不怕,她想過,娛樂圈的男人不靠譜,花得很,她若是跟素人結婚,還怕男方家算計,跟有錢人結婚吧,聽說門裡規矩大得很,韓舒櫻獨生女吃不了這苦,不如乾脆一心打拚事業,等到了差不多年紀,就去男性庫找個基因好點的種子,就找那種大高個,聰明,長得帥,有能力的……實在不行,去父留子,更省事兒,她要人有人,要錢有錢,全家上陣,不怕養不起小孩兒。
不過這些都是次要的,現在最主要的是劇本,得拖到劇本完成,“那就……等懷孕了再說唄,江見許同誌!”她開始搖他,施展撒嬌大法。
江見許本來喜意的麵容,頓時收斂起來,他定定地看著她,看得她都有些心顫了,虛虛地移開視線,她又不是真要偷他的種子跑路,乾嘛那麼看她。
他搞不清這個女同誌到底想要什麼,既然不想結婚,為什麼又一個勁兒地勾他,勾了他把那個……放進她肚子裡了,卻又不想和他結婚……
江見許凝視了她許久,大概想到她後媽不教她,身邊也沒有真正的親人,沒感受過家庭的溫暖,受韓家風氣影響,害怕成家……他也能理解,自己不能太急,可轉念一想,兩人現在的關係隻有結婚才名正言順,否則那像什麼話!
這事兒還是不能全聽她的,先安撫著,等他準備好文件,就直接帶她去民政局,結婚手續也不麻煩,到時候拍點照片章一蓋就給辦了。
之後就隨她折磨,她是要怎樣都行,但這婚,必須結!
打定主意後,江見許麵色一緩笑了笑,倒不急跟她爭這個……
這會見她將被子扯下來,露出……剛嘗過那美妙滋味,是經不起一點撩,看得他眸光越來越深,興起那是立馬的事,他瞬間翻身從後麵將她輕壓在床上,在她耳邊絮絮低語,“既然你想懷孕,那我們再……”說話聲音如沐春風般的清爽,但行為卻大相徑庭,韓舒櫻為了安撫他不提結婚的這事兒,隻得弓起的背一鬆,後頸一麻,趴在床上就任著他了。
她輕哼:“啊嗯……等一下,你明天忙不忙,來不來接我上班……”
江見許狠狠地從後抱住她,啞聲說:“……明天有事,我晚上來接你……嗯……”
大雜院人多,外頭有不少人吃完飯聚在一起聊天嘮嗑。
江見許騎車走的時候,大門口就有人小聲嘀咕:“這江同誌和對象也太黏糊了,進屋吃飯,吃了兩個點兒?在屋裡乾啥呢?”
另一個道:“吃好東西唄,都快結婚了你管那事兒。”
“嘖嘖,我們那時候可不敢這樣,結婚前彆說待一個屋呢,站一起都不好意思,現在這些年輕人……”
“婚前手都不好意思牽,婚後就好意思了……”另一人打趣道。
“那結婚和沒結婚能一樣嗎……”
……
第十一場戲完成了!
劇本第十一場: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頸瓶數點菩提水,傾入紅蓮兩瓣中(完成)
獎勵:靈髄芝油一塊
騷詞兒看不懂,韓舒櫻略過直接看獎勵,是手指長一小條淡黃色油膏,可以直接吃,可香了,也可以加在湯裡,米飯裡,菜裡,萬物都可加,還可以炒菜,燉湯,是好東西。
但劇本沒有結束!
劇本沒有結束!說明以後還有戲份……
還有什麼戲份啊?韓舒櫻貓貓歎氣,她總覺得不對,這劇本是不是要整幺蛾子?想想祖輩這錯綜複雜的關係,她有點坐不住了。
之前她怕江見許早上來接她,所以忍著沒去采石場,在問清他明天不能來,她第二天早上就爬起來,將吃的東西一裝,拎著棉衣就去了車站。
……
江見許單身宿舍住得越來越像單身宿舍,以前下班他大多在宿舍消遣,現在就隻是回來睡覺的地方,他這段時間工作忙,隻要有點空閒時間,就花在韓舒櫻身上了,不是接她上下班,做飯,就帶她出去玩,吃穿住用不說花多少心血,也是他費了心力的。
其實明早兒他沒什麼事,可以去接她,但他的職業敏.感度很高,意識撲捉到一個點,就是韓舒櫻每每隔幾天偶爾會問他,有沒有時間,第二天來接她嗎?雖然每次問法不一樣,但大抵這個意思,江見許將這個當作她依賴自己想要他天天接送見麵,作為對象他覺得這是應該的,但自己這個職業,沒辦法抽出那麼多時間陪她,每每提及他都記在心裡,略有愧疚。
捕捉到這個信息點,他沒有說實話,主要還是想給她一個驚喜。
於是他去得很早,五半點就到了,天才蒙蒙亮,大院裡起來的人也隻有三兩戶。
他進院子停好自行車,走近小屋剛要敲門,目光一掃,突然發現門是鎖著的。
江見許眉頭一緊,回身看向院子,院子裡人也隻有三兩個,還都在自己家門口進出,他又看向門鎖,臉色慢慢沉了下來,想了想,他走向旁邊棚子,大概早上走得急,粗心大意的棚門又沒關。
他看了眼爐子,爐火被捅開了,正燒著,而且上麵有剛做完飯的痕跡,放在旁邊陶鍋也沒刷,摸起來還是溫熱的,一股香甜的食物香氣。
起來這麼早,又做了吃的,匆匆離開沒有刷鍋,門又鎖了,她去了哪裡?
她有事瞞著自己!
那一刻江見許臉色疑慮遍布,站了起來。
什麼事……需要瞞著他?避著他……
上一次早上他也撲了個空,回去時他路過商場,她同事說她去買東西了……
雖然疑惑,但他急得趕回局裡上班,沒有多想……
兩次了,早上都不見人影,這個時間商場沒開門,她能去哪裡?
什麼地方需要帶吃的,起大早?
一般來說,隻有趕車的人,是車站……
他看了眼時間,趕的是五點多的車?
五點多的車會發到哪裡?他突然想到對麵馬翠英曾經說過的話,她跟馬翠英去過采石場。
采石場……
據他所知,這附近去采石場的車正好五點半發車。
難道真去采石場了?她為什麼要去采石場?那裡大多是勞改人員……
勞改……勞改!提到采石場,江見許就想到毀他妹妹婚的混蛋!
姓楊!楊這個姓怎麼總是在他麵前出現,楊……
還有誰姓楊來著?靈光一閃,銀鎖,銀鎖上的照片,照片的背麵……
想到照片背後的名字那一刻,江見許臉色頓時沉凝滴水,他薄唇緊緊抿起來,沉著睿智的寒眸一下子冰封千裡,咬牙切齒。
跟他玩燈下黑!
韓舒櫻,楊姝纓!
楊弘杉,楊姝纓……
他手裡握著溫熱的陶鍋“啪” 的一聲,掉到了地上,碎了幾瓣。
……
采石場今天探視的人多。
排隊三個人,韓舒櫻算了算,最快也要四十多分鐘。
輪到她時,她是最後一個人,立馬塞了煙給管理人員,然後進了接待室坐下來等著曾祖父。
曾祖也一路匆忙跑來,頭發上還有石子都沒在意,他一坐下趕緊問:“姝姝,你們……”
韓舒櫻把吃的先給他,可楊弘杉哪有心情吃東西,一個勁的地看她,哪怕筷子塞手裡。
“暫時……還沒提,三哥,他好像不知道我是誰。”韓舒櫻湊近道。
“他不知道。”楊弘杉重複了句,馬上又道:“他也有可能知道,裝作不知道,姝姝,無論他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一定要重視起來,如果能離開,一定要離遠遠的,還有啊,千萬不要跟他透漏你是楊家的人,你就是韓家的……”
“好好,我記住了。”韓舒櫻趕緊安撫他。
楊弘杉急得咽口水,最後沒辦法,他把自己同江家女兒處對象後來毀婚的事,一五一十跟妹妹說了,希望妹妹能重視起來。
這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他有苦難言,二哥孩子關係到一個女人的名聲,那女人哭著求他不要說出去,妹妹這邊還小,他不好說這事兒……隻能先隱瞞下來,隻告訴她自己毀過婚,對方就是他毀婚對象的哥哥!這是多麼可怕的事啊!他的妹妹如今落到這個人手裡了……
“那個人……他手段激烈,姝姝,你要小心……”
“嗯……三哥,我還想問你,你來采石場的事到底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害的你?”這是韓舒櫻目前最想知道的事兒,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楊家的“仇敵”。
問起這個,焦急的楊弘杉沉默下來,半天才低頭道:“不是他……是我一個,器重的學生。”
“這個學生家裡窮,我資助過他,當時學校有兩套領導班子,他後來……去了校黨書記那一邊,把我舉報下來,他畢業後就能留校……”
“可惡!所以是那個舉報的學生害的三哥!”韓舒櫻震驚,這人也太壞了!心道果然弄錯了,這簡直是世紀大烏龍啊,原來害曾祖的另有其人,是曾祖資助過的學生!那她們楊家三代人針對江見許,是搞錯了?
她猜測,很可能曾祖母和曾祖父信息不對等造成的,後來曾祖父自殺,這個事就更無人跟曾祖母說明,所以才會搞錯人。
天啊!祖輩的事也太抓馬了,她打定主意,從這裡出去第一件事就去找曾祖母,明明白白地告訴她,害曾祖的是彆人!可不要再搞錯人了……
“姝姝,是三哥對不起你,如果沒有毀婚這事兒,你和那個江……江,也是門好親事兒,他家不錯,可現在事情鬨到這樣子,你們,你們怕是不成了……都怪哥哥,你記著,如果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就千萬不要把你的身世透露給他,如果他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你是我妹妹,他肯定會,肯定會……”
“你也不要再來見三哥了,就把楊家的身份都忘了吧,好不好?”楊弘杉哀求道。
韓舒櫻立即點頭:“放心吧三哥,我心裡有數,我應付得來。”她好好地安撫了曾祖好一會,曾祖目前身心脆弱,絕不能再刺激他了,她答應會找機會的,曾祖這才放心。
半小時很快到了,她怏怏地從會客室走出來,站在門口,反正是笑不出來。
曾祖大伯破產待在國外一輩子沒回國,她爺爺,爸爸,半生被打壓,這一切……竟然!竟然是誤會。
還有江見許,她本來想著自己對他哄一哄,等她離開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念她舊情,幫忙照顧下曾祖父……
這下沒戲了!曾祖父竟然毀人家婚,天啊!
唯一慶幸的是江見許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事兒,太好了,謝天謝地!她隻要能瞞住……
瞞……住……一陣涼風突然吹來,凍得她一哆嗦,包在破頭巾裡的小臉悄悄抬起來,看見前麵不知什麼時候站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製服戴著帽子的人。
對方如寒潭的冷眸,淡淡看著她。
“楊姝纓!見過你哥了……”